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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城广播电视台的演播厅亮如白昼。
江茜站在导播台侧面的阴影里,闭了闭眼,却始终压不下刚刚看到的一幕。
“江茜,准备!”耳返里传来导演的催促。
她猛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将痛经的呻.吟死死咽回喉咙。
镜头切过来的瞬间,她的手指已经悬在胸前,流畅地配合着沈枞和新人主持程清韵低沉的播报声。
“今日上午十点,沪城地铁三号线突发设备故障......”
演播厅的冷气开得很足,沈枞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喉结下方。
程清韵一袭棕红色优雅套装,大气端庄的模样似乎连发丝都散发着优雅。
靠近江茜旁边的工作人员瞥了眼她后轻声嘀咕着:
“沈主持和程主持好般配啊啊啊!我要嗑他俩的cp!”
“就是就是,比某个哑巴狂热粉好多了好吧!”
江茜的指尖顿了顿,努力忽视掉旁人戏谑的眼神,望向台上的男人。
他的锁骨上有一道淡红的抓痕,此刻被粉底遮盖。
那是昨夜程清韵的指甲留下的。
半小时前,她在洗手间撞见程清韵踮脚替沈枞整理领带。
新入职的女主持眉眼弯成月牙,恍惚间神似某人。
她指尖若有似无划过那道抓痕:“昨晚......没弄疼你吧?”
沈枞垂眸轻笑,喉结在她掌心下轻轻滚动。
可昨晚,是江茜和沈枞的四周年结婚纪念日。
“江茜!手语节奏乱了!”耳返炸开导演的怒吼。
她浑身一颤,指尖悬在半空。
直播画面中,沈枞的播报仍在继续,她的手势却漏掉了“紧急疏散”的关键词。
导播间骤然骚动,无数道目光利箭般扎在她单薄的脊背上。
“卡!”直播结束后,导演摔了台本,“程老师首场直播就出事故,江茜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演播厅死寂一片。
江茜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她比划着“抱歉”,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
沈枞终于侧头看向她,金丝镜片后的眸光比演播厅的射灯更冷。
程清韵提着裙摆匆匆走来,香水味扑面而来。
她伸手轻拍江茜颤抖的肩:“沈老师别生气,江小姐可能身体不舒服......”
“失误就是失误。”他摘了麦克风,金属扣磕在桌面的声响像一记耳光,“程老师宽容,不代表观众会原谅这种低级错误。”
“不舒服就换人。”沈枞起身扣上西装纽扣,布料擦过程清韵手背时顿了顿,“直播不是过家家。”
从他口中听到“家”,江茜心一惊,狠狠攥紧了掌心。
可他又何尝有认真对待过两人的小家呢?哦,不,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家”。
两人隐婚四年,只因当年姐姐江素芊私奔出国。
“小茜,你姐姐跑了,沈家必须有个交代。”父亲将户口本塞进她手里时,腕表硌得她生疼,“反正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喜欢?
是啊,她喜欢了沈枞整整十年。
从十八岁车祸那天,少年撑着黑伞在雨幕中走来,将浑身湿透的她罩进怀里开始。
即便这四年他夜夜带着不同女人的香水味回家,即便他醉酒将她错认成姐姐又嫌恶地推开,她依然固执地守着那点卑微的期待。
昨晚,她忍住剧痛难耐的腹部,望着冷透的满桌饭菜,蜷在客厅沙发里等他直到天亮,却始终不见他回家。
直到今日,神似姐姐的女人程清韵出现,两人身上暧昧的痕迹表明了种种。
江茜缩在休息室的角落里,耳畔是挥之不去的窃窃私语。
“一个哑巴,真以为沈主持会多看她一眼?”
伴随着清脆的笑声,程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