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缪却是知情识趣,笑着轻轻将徽妍推一把,自己跟周浚说话去了。

“我且回长安,待得禀告父亲,再定吉日和媒人。”

他说,声音低而温和。

徽妍能感到身后有许多人都在偷眼瞅着这边,脸不住发烫。

自从昨夜他提亲,两人说话反倒不如先前自然了。

“嗯,好。”

她说。

司马楷似乎发现了她的心思,也不多说,微笑:“女君且保重。”

“府君保重。”

徽妍道,向他一礼。

司马楷还了礼,转身登车。

徽妍一直看着他的马车离开,驰过开满野花的小路和碧绿的桑林,再远一些,走过河上的小桥,伴着扬起的尘雾,直至看不见。

“过些日子,便能日日见到了。”

王缪忽而凑过来打趣。

徽妍回神,嗔怪地瞪她一眼。

姊妹二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回走,戚氏心情却很好,拉着王萦,笑道,“再将你嫁出去,母亲此生便可高枕无忧了!”王萦脸红,瞅瞅王恒,忽然道,“母亲怎光说我,三兄比我大,论嫁娶也须他在先!”众人笑起来。

王恒也面红起来,瞪她一眼,“小童知道什么!我如今是郎官,要待诏御前,护卫陛下!未加个官身岂能成家!”陈氏笑起来,对王璟道,“小叔此言颇耳熟,口气似霍骠姚一般。”

“霍骠姚可是天子的外甥,”王缪拧拧他的耳朵,“甚可惜,几位姨母都无望了!”“长姊!”王恒又羞又恼,捂着耳朵躲开。

徽妍听着他们这些话,却是不由地怔了怔。

……若朕不是皇帝,你喜欢朕么?“二姊,可有事?”王萦发现徽妍的步子慢了下来,讶然问她。

徽妍回神,忙道,“无事。”

笑笑,跟上去。

"

"二十、比箭

徽妍惦记着跟李绩面谈的事,戚氏寿筵之后,闲来无事,她开始谋划找个借口去长安。

王缪知道她心思,道,“那胡商的买卖,你还要做下去?”“自然要做下去。”

徽妍道,“如今才回了一半本钱呢。”

“我是说将来。”

王缪道,“徽妍,如今你跟司马府君定下了,不出今年便会成婚,成婚之后,还要再做么?”徽妍知道王缪在想什么,笑笑,“长姊,你可是觉得,司马府君会不喜我经商?”王缪颔首:“徽妍,他将来是你丈夫,他若不喜,你待如何?”徽妍想了想,道,“我也不知晓,先前也不知会生出这婚事来,未打算过许多。

不过如今才刚刚议下,要到成婚也须半年,够那些胡商走上两三回。

长姊,你也知晓我经商是为了家里,且恒和萦过不久也要嫁娶,处处是花费。

家中的田地都是父亲留下的,兄长一心守着,更遑论母亲。”

王缪也明白其中缘由,叹口气,道,“为难你了……”徽妍笑笑:“不难为。

长姊,我倒觉得经商甚有趣,不如读书辛苦。”

王缪讶然,不禁嗤笑:“父亲要是知道你竟说出这等话,定会狠狠罚你。”

二人虽是闲聊,徽妍却起了些心思。

戚氏年纪大了,一操心便头疼,故而她和长兄长姊都不想让她知道家中的窘况,一直瞒着。

而自己经商的事,自然也要瞒着。

但看如今之事,她定然会不时离家,撒谎要圆,家中须得有人在戚氏面前帮自己说说话才行。

想好之后,她找到了王璟和陈氏,将自己从商之事告知二人。

二人闻得此事,起初也与王缪夫妇反应差不多,但当徽妍带他们去府库,看了那一箱子黄澄澄的铜钱之后,二人神色变得复杂。

王璟又细问一番,苦笑,“徽妍,你若想做什么,便做吧。

钱财之事,为兄远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