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诚掏出烟盒,瞅了瞅周瑾还在身边,又放回兜里。

周瑾低着头正看手机,不一会儿对方就回过来电话,她没有立刻接,而是看了眼蒋诚。

“江寒声?”蒋诚猜测着,很快又发出一声模糊的笑,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说,“回头见。”

蒋诚走后,周瑾一边接电话一边拐去楼梯道,倚着开了半扇的窗户,窗外潮湿的雨气扑面而来。

周瑾笑了笑,率先开口问:“听说嫂子生啦?”

那头打来电话的人是詹韦,道:“你们重案组最近忙什么?给你发消息都不见回。” ??

“还是老样子。”周瑾顿了顿,很快补充了一句,“快忙完了,抄了一个物流公司,是桩大案,现在坐等升职加薪。”

詹韦哈哈一笑,“这么厉害?恭喜,恭喜。那周小妹接下来有没有空闲时间,喝一杯你小侄子的满月酒?”

“我一定会去的。”周瑾说,“我要谢谢你,这些年为我哥哥的案子操了不少心。”

詹韦说:“跟我客气什么。其实我挺希望这时候周川能在场的,他来不了了,你就代他来吧。”

詹韦给她发了一封电子请柬,要在淮沙市南山庄园举办满月酒宴,他娶得是书记的女儿,女方家里从政,家境殷实,在省会淮沙颇有名望。

因着外公对这孩子很疼爱,排场自然大了一些。

周瑾对此不怎么在意,看着地址琢磨片刻,问:“那你以前在特警队的同事也会去吗?”

“·1”劫枪案发以后,特警支队内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该整编的整编,该调职的调职,大家都各自分散了。

詹韦解释道:“他们都是大忙人,不一定赏脸。” ??

周瑾笑道:“我就想着,他们认识我哥,碰见了随便聊聊也好。我哥当年就要当上副支队长了,他是不是特别受欢迎?”

詹韦叹了一声,道:“是啊,你哥这个人简直不讲道理,跟上司天天拍桌子吵架,我平常还劝着他别那么耿直,没想到队长偏偏就喜欢他那臭脾气。”

“我哥还会吵架?”

“他对你当然不发脾气。”詹韦说,“在队里可凶得很,我们都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了,他也不讲情面。”

“怎么不讲情面了?”

“特警队训练,他做教辅,我晚上偷偷吃口零食他都不让,管教小孩一样管教我。”

回忆起往昔的趣事,詹韦笑声很亮。

周瑾也勉强笑了几声,问:“像我哥会做出来的事。那他肯定也跟人结了不少怨,我哥……以前有没有什么仇家?”

詹韦沉默了一下,很快回答说:“你哥能有什么仇家。”

“……”

詹韦听她迟迟没有回应,唤道:“周瑾?”

周瑾忙说:“等见面再聊。”

詹韦:“好。”

……

蒋诚进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他双手撑着洗手台上,凉丝丝的水珠顺着他线条英挺的脸颊滑下来。

他心底有些难以控制的狂躁,他长呼了几口气,随手擦去水珠,从兜里掏出那包烟,抽了一根咬在嘴里。

点燃。

打火机“啪”的一声,声音那么小,可在寂静中又那么响亮。

蒋诚若有所思地盯着荧荧火苗,不一会儿,灭掉,又重新按下。

火焰仿佛在跳跃。

蒋诚将火机握住,朝着面前斜下方的位置,轻轻拟了声:“砰。”

他笑起来,笑声很奇怪,带着轻微的战栗。

门外脚步声近了,周瑾问:“蒋诚,你还在里面吗?”

蒋诚再狠抽了几口烟,摁灭后就走了出去。

周瑾在等他。

蒋诚看她接完了电话,就说:“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江寒声来查岗?他好像对自己很没有信心。”

周瑾口吻多了些警告,说:“请你对他客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