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抽搭鼻子,止住失控的泪,后?鼻音还有些重地颔首。

乖乖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她垂下的潮湿眼睫都透着委屈。

他眨了眨眸,也温顺地垂下头,伸手欲解衣襟。

眼看他身上的衣袍就要散开,唐袅衣还是忍不住一手按住他要解腰带的手。

“等?等?!”

他停下手,不解地看她。

唐袅衣吞咽紧张,挤出唇角梨涡,“你刚才不是说手受伤了吗?我先?看看可以吗?”

说完,她忐忑不安地等?着。

无论说些什么,都要先?将?他稳住,不要想起就寝之事。

她暗自攥着衣袖,一眼不眨的和他对视。

季则尘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伸出手腕,掀开衣袖露出布满青紫色的皮肤。

白日只是匆匆见过一眼,注意全?在红点上,没想到现在看竟觉得这?样的痕迹,在薄透的肌肤上是如此狰狞。

她的眼中不自觉露出一丝疼意,眼神很?怜悯。

季则尘的视线落在她眼中的怜悯上,忽然一顿,心跳紊乱的在跳,不受控制地升起难言的愉悦。

他握住她的手指按住针孔上,轻轻地蹭着手腕,微硬的结痂与凸起的红点在指尖的感?觉很?独特。

“这?里……”

指尖沿着伤疤往上抚去,划出一条蜿蜒的长线,深得从手腕至肩膀,他最后?带着她的手停下了。

“到这?里,全?捅进?去了。”他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语气恢复了最初时的冷静。

很?长一条,随着指尖翻起的衣袖,手臂上露出更多的青紫痕迹。

因为他的皮肤冷白透净,所以那些痕迹就越发?明显了。

“他们每个月都会抽一次,最开始只有一小罐,也就只到手肘的位置,但现在他们要得越来越多了。”他温顺继续道:“最开始的确有些疼,但后?习惯了倒也还好……”

说至此处,他蓦然一顿,想起了前?不久刻意说的疼,不动声色地转言又?道:“痛得没有了感?知。”

唐袅衣听他讲述只觉得心尖跟着一颤,没有留意到他说话的与此前?相驳。

在他说这?句话时,她竟然真的想象到有什么将?他整个手臂洞穿,那些血顺着细小的管子,急遄地滴落在器皿中。

难怪白日他的脸色,看起来会几乎病态的透明。

清晨听夏笑提及过,他是去见的季家主,而以季则尘如今的身份,也没有谁敢这?样胆大,只能是季家主。

曾经她也听别人说过,季则尘似乎不是季家主的孩子,而季家主也并不待见他。

唐袅衣甚至觉得请来的那些御医,或许根本就不是看风寒的,而是因为他失血过身体经受不住,而白日她端去的那碗药腥味很?浓,也可能是补气血的药。

她又?想起了季则尘日后?,还将?整个季府的人都变成傀儡仆。

当时只觉得他是反派,做出这?些事出来一点也不意外,甚至也没有想过缘由。

如今想来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那如果他在季府受过非常人的磨难,所以才会在后?面报复回?去呢?

唐袅衣心中联想了很?多曾经看过的话本,绝大多数的反派都有悲惨的身世,她自然地代入了季则尘。

所以她看他的眼神愈发?透着怜悯,温柔的烛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圣洁的柔意。

季则尘凝望着她脸上的悲悯,好奇她心中联想至了什么,才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甚至她还忍不住开口?问:“当时很?疼吗?”

他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忽然伸出手盖住她怜悯的眼。

唐袅衣心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按着双肩,压在榻上。

乌黑如瀑的长发?横散在杨妃色的被褥上,衬得她错愕的表情有种纯粹的懵懂。

季则尘双手撑在她的上方,垂眸盯着她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