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被牵着?刚小心?地跨过火盆,喜娘便又高声贺词。
“天翔比翼鸟,地现连理枝……”
过了火盆便要前往神坛,朝拜天地,请诸神见证。
“一拜,天”
“二拜,地”
“三拜,夫妻对?拜”
“礼成,宾客连声赞,郎俊新妇贤……”
婚礼繁复,最后唐袅衣腰酸背痛的被扶下神坛,乘坐轿子原路返回,然后被迎接入府。
一整日如此?度过,她忍不住想这样的婚,这辈子也只愿意经历一次了。
好在到了房中,季则尘提前便吩咐过人,将她身上沉重的婚冠与婚服换了。
唐袅衣浑身轻便后脱力,倒在金线绣并蒂莲的被褥上,轻轻地喘着?气。
喜娘在一旁看见,上前将她扶起来,笑道:“夫人还有?会子才能睡咯。”
唐袅衣接过她递过来的婚扇,置于面前,转头看喜娘给她翻书。
她没?了娘亲,所以没?有?谁会在婚前教她婚后事,喜娘是季阿厝特?地请来的。
看着?喜娘翻开画境结合的书,唐袅衣眸光微闪,心?中有?些羞意,不是因为画册上的图,而是想到了一会儿会说不定?场景,与画册上这些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喜娘翻开一页,见新娘含羞带怯的眉眼,眼中闪过揶揄的笑,安慰她:“夫人是新妇,还不晓得如何与夫君相处,这本书是我珍藏,今日说与夫人来听,夫人可要听仔细了。”
唐袅衣点点头,其?实画册中的这些,还不如季则尘之前在村庄中看的那些,多少还是顾及她是新妇矜持了些。
看完喜婆的册子,唐袅衣还要装作天真懵懂地问几?句,实际却感觉自己如今强得有?些可怕。
这些事她熟得不能再?熟了。
“好了。”喜婆回答新妇的话?,将册子阖上塞进她一旁的枕头中:“看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新姑爷就要过来,夫人不要羞赧,那件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喜婆的话?初初落下不久,守在门口的侍女便传报‘新姑爷来了’。
唐袅衣忙将扇子举在面上,佯装端方地坐着?。
透过刺绣纱扇,她隐约看见青年颀长清隽的身影缓缓行来,沉长的婚服迤逦在地上随着?脚步声,心?跳开始跳得紊乱了。
季则尘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婚榻上身段窈窕的女子身上,昏暖意的红烛跳跃在淡琥珀的眸中,像是池中春水被推波出柔性的涟漪。
喜娘高声贺词:“百年好合赛神仙,花烛亦展颜。”
唐袅衣放下遮面的婚扇,露出夭桃秾李的面容,绿鬓朱颜,转眄间姱容修态。
她觑了眼面前醉玉颓山的青年,微微一怔。
他很适合如此?秾丽的颜色,慈柔的眉目被衬得犹如明月照在雪山上,平日的清隽被冲淡如此直勾勾看人时候极具蛊惑力。
被如此?直勾勾地盯着?,唐袅衣饶是再?冷静,心?中也被滚烫地灼烧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别过头,纤细的白?颈从艳红的领中露出粉痕。
此时季则尘眼中容不下任何景色,只有?她一人。
很早之前便已经想过大婚之日,她会是何等模样,那些幻想在今日忽然去掉了雾,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喜娘见新郎怔在原地,新娘羞聚眉眼,不由得窃笑,“新郎新娘饮交杯酒……”
陡然高喝的一声,将两人都唤回神。
季则尘接过侍女递来的杯盏走上前,弯下腰,目光深深凝着?她:“夫人。”
听见从他口中出来的‘夫人’二字,让唐袅衣端酒杯的手都颤了,眼睫盖下勉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交杯酒饮完,屋内的人也都退了下去。
门应声阖上。
唐袅衣听见声音眉微抖,抬目便撞进青年缱绻的目光漩涡中。
青年面如冠玉因饮了薄酒,不善饮酒的面上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