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贴好膏药贴, 将?剩下的子午效灵膏放回药箱, 脚边忽然传来暖乎乎毛茸茸的触感,目光落下,却是?在那只?花狸在他?脚边诺诺蹭蹭。

苏衡的视线在那只?花狸的红爪上停驻了几秒,问那回回妇人:“这只?花狸的爪子生来便是?红色的吗?”

“嗯?”那回回妇人正抱着汤婆子舒服得眯起眼,闻言睁眼看了看自家淘气的猫儿, 伸出一只?手示意道:“不是?,那是?我染的。看,就跟我的红指甲一样,都是?用凤仙花汁染出来的。”

原来如此,苏衡了然。

时下爱美的小娘子们多?染甲,苏轸在家时也喜欢倒腾她的指甲。将?采来的凤仙花捣碎取汁,加入少许明矾,涂在指甲上,用布帛缠好,一夜之后?解下,指甲便成功染成了胭脂色。若是?想要颜色再深一些,可以重复这样的步骤,多?染个?三五次,那胭脂红便格外?艳丽,而且十分牢固,水洗不去?。

“苏小大夫,你这膏药贴特别管用,我能不能买一盒回去?,下次在痛的时候我就自己?贴一贴。”回回妇人问。

“这个?膏药贴只?是?暂时止痛,治标不治本,我再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苏衡顿了一下,提醒道,“还?有,以后?不要一下子吃那么多?冷饮冰雪。”

“啊?好吧……”回回妇人哭丧着脸道。夏月不吃冰,这日子也太难捱了。

·

炎夏烈烈,日头毒辣,行走在外?,难免汗湿衣衫。凡是?爱洁之人,必定无法?忍受身上的汗臭,免不了去?浴堂巷的公共浴堂洗沐一番,除去?身上的汗味与脏污。因此,每逢到了夏月,京师里的公共浴堂,生意便会?格外?火爆,赚得盆满钵满。

这些浴堂唯独赚不了王安石的钱。因为哪怕是?盛夏,他?也是?不爱洗沐的,任由身上的衣衫被汗湿又被风干。这日,吴氏忍无可忍,将?王安石赶出了家门,让他?把一身汗臭味给去?了再回来。

王安石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后?背,不知悔改地自言自语道:“外?头的风吹一吹味儿就散了,还?用得着废那事专门去?浴堂洗沐?算了,昨日写了篇文章,正好去?找子固一道探讨。”

王安石到了太学?,却没找到曾巩。

“十之八九又去?了五岳观喂茯苓儿。”王安石转身离去?,熟门熟路地往五岳观的方向走去?。

王安石只?顾埋头往前走,连身上掉了东西也不知道。一位身量瘦削的男子将?地上那卷纸拾起,正打算喊住前面的失主,却只?能看见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这男子是?新上任的国子直讲,在国子监与太学?为学?子们授课。国子监设有两种讲席,国子博士与国子直讲,后?者简称直讲,地位仅次于国子博士。这位新直讲年不过三十,已经能担任国子直讲一职,可见其才学?过人。

那直讲展开纸卷,原想看看上面有无署名好找到那位失主,结果?定睛一看,上面却是?一篇锦绣文章。文风平实质朴,词句简洁峻切,逻辑严密,气势雄浑,使人读罢叹为观止,如同夏日里饮了一碗冰雪凉水一般舒畅痛快。

都说文如其人,那直讲看罢文章,不禁想见一见写文之人,可惜上面并未署名,不由深深遗憾。他?正欲离去?,却瞥见一旁的看门人,忙问:“方才离开那位,可知是?何人?”

“您问王官人呀?他?经常来这儿找曾学?子,曾学?子不在,多?半是?去?五岳观了。”看门人答道。

五岳观?那直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