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如何了?”程氏满怀希冀地急急询问。
“可救。”贵生道人微微颔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贫道先为令郎施针,护住心神,随后再开一方,你们按方抓药煎煮,三剂下肚,令郎便可苏醒。只是”
“只是什么?如有要求,道长尽管提出,我们必定尽全力满足。”程氏忙道。
贵生道人一捻长须,沉声道:“只是令郎这病,针剂治标不治本,复发的可能性极大。他与此世的尘缘本该于今日了结,然天道贵生,令郎仍有一线生机。贫道观令郎鼻有玄山,腹有玄丘,胸有偃骨,仙相天成。若要好时,除非入我道门,不为功名所困,不为利禄所扰,方可一世平安。”
一席话,把苏洵夫妇惊得目瞪口呆。道长这意思,是说衡儿只有做道士才能报保命,否则唯有一死?什么偃骨不偃骨的 ,他们看不出来,但是
苏洵夫妻俩往榻上昏睡的苏衡脸上看去,衡儿的鼻间确实有颗小小的痣。方才那贵生道长掀开衡儿上衣查看,衡儿腹部赫然也有一颗小黑痣。
这……苏洵和程氏对望一眼,心中仍旧犹疑,拿不定主意。
“还请道长先为犬子施针,入道之事,可否容后再议。”苏洵恳切道。
“自然。”贵生道人颔首。
贵生道人取出针囊,为苏衡施了针,又开了方剂,便起身告辞。
苏洵连忙挽留:“夜色已深,道长不如就在寒舍留宿一晚,明日再走?”
贵生道人捻须一笑,温声道:“不必了,我与老友有约,要在明日太阳落山前赶往彭山,苏郎君不必再送。”
“那道长您可还会回眉山?我也好让小儿当面谢过道长的救命之恩。”程氏忙问。
“七日之后,我在城中玉局观静候。关于令郎拜师入道一事,还望在七日后,给贫道一个答复。”贵生道人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苏衡,缓缓道。
见贵生道人执意要走,采莲小步上前,把程氏吩咐她准备的诊金双手奉上。
贵生道人看了那钱袋一眼,对苏洵笑道:“贫道不爱这黄白之物,若苏郎君有心相谢,不若将这一葫芦的瓜蒌薤白酒赠与贫道,权当诊金。”
瓜蒌薤白酒?苏洵一愣,顺着贵生道人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原来道长说的是去年中秋,他在玉局观买的玉局养生酒。当时他好不容易才抢到两坛,其中一坛当做中秋节礼送给了苏序。剩下那一坛被苏洵分装进三个酒葫芦里,慢慢品尝。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个酒葫芦了。
“道长说的可是这玉局养生酒?既然道长喜欢,那便拿去。”苏洵忍痛割爱。酒水再好,也没有长子重要。
“是这个没错”贵生道人点头,“玉局观起了个‘养生酒’的名号,其实它算不上专门的养生酒。这就是依照东汉名医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记载的‘瓜蒌薤白白酒汤方’酿造的。瓜蒌化痰,薤白通阳,白酒活血。这一汤方主治胸痹之证,凡胸阳不振,气滞痰阻所致的胸痹,皆可用此方。”
贵生道人收了一葫芦酒水当诊金,在苏家人的千恩万谢下,从容拜别,转身离去。夜风吹得他那身宽大的道袍猎猎作响,银白的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
苏家人目送贵生道人远去,心下感慨:不愧是得道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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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呜呜呜,臭妖怪,快吐出来!”
苏轼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自家兄长被一只黑乎乎的大妖怪“啊呜”一口就吃掉了。今天早上苏轼是哭着醒过来的,一睡醒就哭闹着要找苏衡。
大过年的,眉山县的两家医馆一家闭馆不开,一家开得极晚。苏家下人猛敲林家医馆的门,硬是把里头的人喊醒了,这才得以进门,买齐了贵生道人所开药方上的药物。
苏衡昏睡不醒,苏家上下十几口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过节。老老小小呼啦啦在苏衡床边围了一
春鈤
圈,都在等苏衡喝完汤药后,能醒过来。
“唔……”
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