薷一钱,茯苓一两,白术三钱,白扁豆二钱,陈皮一钱。妙哉!青蒿解暑去热,茯苓利水渗湿,以此二药为君药,暑热尽从下而出,且白术有健脾之?效,服此解热消暑散,暑热尽退而不?伤脾胃,不?愧是那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
“大师谬赞,犬子只学得一点皮毛罢了。”苏洵听见无碍子夸赞苏衡全部夸在点上,真?情实感?,字字珠玑,顿时觉得全身都舒坦了,他那许久没有得到满足的“凡尔赛”炫子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难得无碍子大师这般积极地搭了一个“舞台”,苏洵忍不?住想上去“炫舞”一把:“大师,你是不?知道啊,前两个月贵生道长不是离开眉山远游去了吗?我们县中原本有许多人都想找贵生道长看病,道长这一走,归期不?定,但病总得要治吧?于是,那些病人就纷纷找上了犬子。”
“这件事,贫道也略有耳闻。唐慎微这个老家伙,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随性惯了。这种一甩手把烂摊子扔给旁人的事儿啊,他可没少做。”无碍子倒是颇有谈兴,竟与苏洵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嗑起来。
一个沉迷于炫耀儿子,一个执着于吐槽老友,两人的表达欲都得到了满足,彼此都很?享受这一场谈话。
“……”苏衡见两人聊得火热,那小童喝了一碗淡盐水,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便独自离开了大殿,把“舞台”留给苏洵和无碍子。
在观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苏衡来到那棵百年银杏树下。盛夏的银杏叶绿油油一片,像一把把轻薄的小扇子。白得晃眼的日光倾斜而下,那浓密的银杏树冠下多了一束束笔直笔直的光束。
不?远处,端午集市依然热闹而喧嚣。叫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嬉笑打闹声,凡此种种,不?绝于耳。天上的烈日明亮炽热,就连枝头的鸟儿都躲进了密叶中,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过节的欢乐。纵天上骄阳似火,人间的依旧热火朝天。
“有将近一个一个月没下雨了……”苏衡望着那烈日下欢乐的市集,轻声道。
“可不?是么。”有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苏衡身后。若不?是他突然出声,苏衡都丝毫没有察觉到此人。
“师傅?您何时回来的。”苏衡转头看去,与贵生道人目光相接。
“就在方才?。”贵生道人浅笑着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朝他点点头,“解热消暑散,这个方子我可没教过你。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吧?很?不?错。”
“您方才?就在殿中。”苏衡笃定地道。
贵生道人哈哈一笑:“没错。无碍子那老东西,背着我说了我不?少坏话啊!”
苏衡:“……”师傅,您和无碍子大师对彼此的称呼风格还真?是统一。一位一口一个“老家伙”,另一位则是满口“老东西”。
“我不?在眉山这些日子,听说你折腾出不?小动静。嗯?眉山小神医?”贵生道人调侃起自家徒弟,也从不?心软,“那宋大娘和阮娘子的病,你诊治得不?错,为师要好?好?赏你。”
“不?必了,师傅。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苏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师傅赏的从来没有什么好?东西。
“真?不?要啊?那可是你师傅辛辛苦苦从大老远扛回来的,满满一大麻袋呢。”贵生道人喜滋滋地说。
“不?了,谢师傅好?意。”苏衡淡声道。
“切,不?识货。”贵生道人不?满地撇撇嘴。
苏衡:“……”怎么感?觉师傅远游一趟回来,骨子里的恶趣味越发不?遮掩了。之?前好?歹还会在他面前装装样子,显得自己很?有为人师长的威仪。现在,倒是连装都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