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2)

薄凉疏慵透染了漆眸。

谢清晏袍袖一掀,指骨间勾着的金樽便随手掷了地。

“咣当。”

身后,陈恒昏醉砸案的动静盖过了金樽落地声。

谢清晏眉眼冷淡懒怠地垂了,低眸,拭去指间酒渍。

对帘后密匝的暗卫丛影,他吩咐道。

“动手。”

第40章 你、你是谢清晏!!?

节度使府后院, 婚房。

夜火盈盈,喧嚣透窗,红烛昏罗帐。

一身红色嫁服的女子盖着描金绘凤的红盖头, 端坐床榻正中, 身后枣桂花生之类的瓜果铺了满床。

连翘趴在院里廊下, 往外探了许久, 蹑手蹑脚地跑进来:“姑娘, 我听着, 前院的人好像过来了。他们是不是开始搜长公子说的那份罪证了?”

红盖头下,女子清音乖慵:“许是吧。足量的迷药已给了他, 余下的, 不必理会。那人说了, 无论听得什么动静, 我们不须出院子,刀剑无眼,安心等着便是。”

“瞧他说得轻松,这可是真正羊入虎口!进来节度使府的时候, 我心都在颤, 谁不知节度使的兵之前满兆南搜您和长公子的下落, 也就谢也就他了, 竟敢这样明晃晃来了一手偷天换日,就将您两位吹着唢呐抬进节度使府!”

“合而离之,声东击西, 明修栈道,移花接木, 因粮于敌……”

戚白商慢吞吞地扒拉着手指。

“姑娘,您数什么呢?”连翘好奇凑过来。

“我在算, 谢清晏这一套连环计里,藏着多少我看得出的伎俩,不知还有多少我料想不到的意图……”

戚白商一根根合拢手指,攥起了拳。

虚虚握了片刻,她轻叹声,又将手松开了:“兄长当日说得不错,谢清晏这般心思深沉,绝非良善。朝中传他收复边岭、绶靖西宁、兵镇北境,皆冒幸之功;而从今朝南下来看,有此番言论之人,怕是尽同陈恒一般玉石不辨、以白诋青的无智莽夫。”

即便隔着盖头,看不清自家姑娘神情,语气总是听得出的。

连翘不解道:“来日他成了婉儿姑娘的夫婿,便也是自家人了,自家人厉害,这不是好事吗?姑娘为何发愁?”

“同兄长一样,我猜不透他所图。”

戚白商眉心蹙起:“以他这样的家世,地位,声誉,功名,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教他那般克己守礼、步步为营?”

连翘跟着苦思冥想半晌,不得结果,索性放弃:“哎呀,我是听不懂这一套套的了,不过我只知道,谢公愿意为了婉儿姑娘护着戚家就好。这次若不是他,我当真不知道要怎么才护得住姑娘和长公子了!”

戚白商一怔,跟着微微展眉,颔首:“也对。至少在婉儿的事上,他用尽了心。”

“岂止用心?”

连翘在戚白商膝前蹲下,凑趣地趴着去看盖头下的姑娘,又忙在被发现前直身回去。

“谢公身旁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卫今晚也回来了,我刚刚去给长公子送您准备的汤药,听他说起,谢公前几日在社稷坛进爵加封,按例,本该在长公主府中设宴的为了婉儿姑娘,他急来兆南,竟称病推迟了呢!”

戚白商微微咋舌:“这不是…欺君么。”

“是啊!难怪谢公来了兆南后便一直是覆面出现,若叫谁寻了把柄去,纵使是圣上外甥,至少明面上的重罚是逃不掉了!”

“……”

戚白商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欲掀起盖头。

“哎姑娘,盖头不能自己摘啊!”

红帘叫素白指尖掀起,露出颤活欲飞的花翎金凤头冠。

眉心花钿外,女子细眉轻扬,粉黛之下更显绝艳嬿婉姿容。

只是眼神几分无奈地瞥下:“你真当我嫁了?”

“……啊。”

连翘晃过神,一拍脑门,羞惭道:“对不住,姑娘,我是有点入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