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赶忙心虚地放下花瓶,绕上前来,和被压在身下的戚白商一道,费力将着婚服长袍的人推进了榻内。
得了自由的戚白商长松了口气,扶着榻坐起身。
她刚踩下踏凳,手腕就被什么牵动了下。
“姑娘。”连翘眼神古怪地往后示意。
“?”
戚白商低眸望去,却见她皓白的手腕下垂着一条鲜红而暧昧的红缎,另一头没入谢清晏凌乱微掩的袍袖间。
戚白商没来由地脸上一热,抬手去解。
某人虽酒醉,结扣却系得极紧,戚白商费力了好半天,都没能松解开,不由恼回身:“拿我药剪来。”
“……喔。”
连翘快步去侧间,又快步回来。
戚白商接过铜金色的小药剪,拎起手腕,剪刀卡在红缎间,停顿了下。
不知是不是这抹红色太过艳丽,竟叫她有些不忍。
但也只刹那。
随着“咔嚓”一声,系在两人腕间的红缎剪作两段。
刚递回药剪,戚白商就撞上了连翘好奇又隐忍的目光。
“望什么。”
“没,没啊,”连翘飘开眼神,又忍不住落回来,往榻内飘,“就奇怪,我刚听说前院的事情解决了,长公子他们要带着罪证物证先赴上京,回来就见这……”
戚白商此事也消了恼意,郁郁叹了声,她回眸:“他饮醉了酒,把我当作婉儿了。”
“啊,原来如此。”连翘恍然大悟,“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
对上自家姑娘凉淡似笑的眼神,连翘顿时噤了声:“没,没什么。我胡思乱想的,哈哈,怎么可能呢!”
戚白商今日折腾得属实累了,也无心计较。
确定前院事已解决,她最后一点心思也得以放下,便一边拆着嫁娘头冠,一边起身:“拉起屏风,今夜,便在侧榻休息吧。”
“那这儿?”连翘一指榻上。
戚白商停身,侧回眸。
女子清丽绝艳的眉眼间划过了一丝难抑的恼色,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红盖头,指尖一甩,覆在了谢清晏的脸上。
“让床上枣桂硌他一夜,叫他长些记性。下回便不会认错人、跑错房间了。”
“……”
戚白商出过了气,也乖慵了眉眼,她转过身,随连翘一同朝侧间去。
屏风拉上的刹那,无人注意
榻上,那张艳红盖头下。
有人长睫轻颤,微张开,露出漆黑又清朗的眼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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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戚白商一行人的马车,是在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时,从兆南节度使府侧门离开的。
“此次乃是押送秘密要犯,不可声张,若走漏风声,回来以后我唯你们是问知道了吗?”
陈恒背手站在马车上,对着府兵厉声吩咐。
藏在袖下的手带着旁人不察的颤抖。
“大人,不带府兵,只怕道上会有危险啊。”亲兵还欲阻拦。
“用你教我做事?”
陈恒虎目一瞪,见下属缩回脖子,他才稍松了语气:“护卫之事,我另有安排。你们在府中守好夫人便是。”
“是,谨遵大人吩咐!”
被昨夜的酒“醉”昏了一夜的府兵们显然还没察觉什么不对,尽数低头应了声,目送陈恒回到马车中,面孔陌生的车夫驾马离开。
马车哒哒踏上了青石板路,走到街尾翳影中,似乎有模糊的影丛跟了上去。
只是很快,那片影就转过长街尽头,再望不见了。
车内。
擦着汗的陈恒弯腰屈膝地回过身,朝马车最里面左位上的青年谄媚道:“谢公,我已按您说的安排妥当了。此行入京,定能瞒天过海,畅行无阻。”
谢清晏展袖,眉眼温润:“陈兄请坐。”
“不敢不敢,谢公面前,陈某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