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婉儿几时出……
还没想完。
身后疾风劲起。
戚白商慌然回眸,就见谢清晏面上原本的温柔渊懿之色尽褪,他眉眼凉得有些煞人,握住她的腕,不容拒绝就将她拽到了马车后。
“谢”
来不及控身的戚白商踉跄了下,被谢清晏钳着手腕,狼狈摔在他胸膛前。
她惊慌抬眼,正对上他低睨如噬的漆眸。
“那日便叫你离京,你听不懂么?”
戚白商抑着恼站稳了身,却挣不脱他的钳制:“我在京中还有事……”
“什么事比你生死都重?”
戚白商迟滞了息,长睫垂下,她轻声微微带颤:“可有些事,于我而言,是比生死更重。”
“安望舒一死,便是为裴皇后偿命了。她死不足惜。”
谢清晏声冷得漠然又凌厉:“陛下生平最恨之一莫过没能手刃你母亲若不想和你母亲一样落个红颜薄命的结果,你就该立刻离去、永生永世不再出现在上京宫城之中。”
戚白商忍了又忍,忍得睫羽都有些栗然:“我知是我牵累于你……今日之后,我不会再劳烦谢公,还请谢公放心。若我罹难,妙春堂自有人为我偿还谢公恩情。除此之外,我的生死,不敢再劳谢公操心。”
说罢,女子抬眸,眼底清泠如水,又如霜冰浸着决然凉意。
对视里,谢清晏竟似望她恍了神思,连攥着她的力道也松弛下来。
戚白商挣脱了他松开的指骨,转身欲离。
“早知如此。”
身后,漫天秋白里,谢清晏长睫低阖,声线哑然低了下去。
“那日在火场,我是不是就该杀了你……”
戚白商蓦地止身,恼红了眼圈回眸:“既如此,你便直接杀”
“扑通。”
话刚说到一半,戚白商就被迎面如玉山倾颓般压下来的身影给砸蒙了。
她险些撑不住,踉跄又慌忙地扶着倒在她怀里的人退了半步。
“……谢清晏?谢清晏?”
原本在马车另一侧,装聋作哑的董其伤几乎是一息内就闪身到了戚白商身旁,帮她扶住了全然压在她怀里的青年。
“他是怎么了?”
戚白商一边惊魂甫定地问,一边垂手要去摸谢清晏的脉。
只是扶着谢清晏的手刚落下来,就见白皙掌心里刺眼的艳红晃过,跟着指尖一颤,她停住。
戚白商僵硬地屈指,摸过掌心濡湿。
是血。
她难以置信地低眸,看向谢清晏那一身如藏渊海的玄黑衣袍:
“他受了伤??”
-
傍晚,琅园。
戚白商临窗,一边推碾着药轮,一边眺着薄暮下的窗外。
远山浮岚暖翠,映着楼外荷花湖上杳霭流玉,暮色被洇得如画笔水墨,深浅不一地勾勒出这方窗外的山野晚景。
如此好的景致,胜过世间最绝妙的山水画师,看一眼都该觉着心胸旷怡。
怎偏偏有些人……
这般想着,戚白商手里药轮停住,回身去望半掩的幔帐后隐约如青峦起伏的身影。
“戚姑娘。”
董其伤不知何时进来的,鬼魅似的站在珠帘外,望着床榻方向。
尽管这人确如云侵月说的,木头似的看不出表情,但与他接触次数多了,此刻的意思戚白商还是明白的。
“你家公子没有大碍。”
戚白商从窗前被她临时作药台的书案前,起身,轻慢着声问:“我见他忧思之重,比上回我来时还甚,最近,你们没有请琴师来琅园,为他调顺心绪么?”
“公子不允外人进出琅园。”董其伤答话都铿锵得像军令回禀。
戚白商微微一怔。
也是,她最近与谢清晏搅在一起的次数太多,连琅园都来了三回,倒是忘了,最初识的谢清晏是怎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