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2)

谢清晏道:“董其伤会送你回去。”

“岂敢劳驾,”戚白商冷淡答,“我自己走。”

“你是琅园的医师,董其伤代琅园迎来送往,理所应当。”

不待戚白商再拒,谢清晏淡声道:“或者,叫他亲自护卫在你自雇的马车外,送你入戚府?”

戚白商:“……”

那宋氏要拎着长刀出来活剐了她吧。

“…好,”戚白商忍气吞声地应了,“不过谢公的大病,我治不了,今后另请高明吧。琅园,我不会再来了。”

这句并未得到回应。

身后的沉默叫戚白商莫名地不安。

她只能稍稍紧了步子,拂过珠帘,走向外间。

就在戚白商绕过玉璧,将身前的门推开一隙时,她听见了身后伴着一声低哑喟叹,荡过珠帘而来的那人清沉声线。

一如昨夜他握着她的手自渎时,低覆在她耳心,像要刻骨入髓似的缱绻喘息。

“夭夭。”

“过不了几日,你便会后悔了。”

扣上门扉的指尖微颤,戚白商不假思索,拉开门便向外。

只是逃得出他的屋,逃不过门扉在她身后扣合之际,那人最后一句低声入耳。

“后悔今日,不曾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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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商归府后,便闭门谢客,在她那方小小的角院内将养。

连翘与紫苏那日都见了,她回来时身上又添了一件华贵鹤氅,里面的衣裙有撕扯痕迹,还沾着好多血。

连翘吓得红了眼圈,戚白商却说上面的血迹不是她的。问是什么人,就见戚白商咬得齿关轻紧,恼恨道不是人,是条疯狗罢了。

旁的戚白商不愿再提,她们两个也都默契地不敢再问。

这一番将养,就到了十月下旬。

在临近冬月前的五六日,今冬第一场雪下下来了。

一夜间,偌大的上京城覆了满城的白首,连那些高楼琼宇都叫雪压得连成了片,像是将着天塌落下来似的。

和飘摇的大雪一同落下来的,是宫中过了圣上御批的门下省降旨。

“……籍没、流放么。”

戚白商初听这个消息时,是接了旨意督办的戚世隐来说与她听的。

他一身官袍,褒衣博带,就立在院内的雪地里。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唯独戚世隐那身官袍如火似的,灼得戚白商眼睛都有些痛。

她涩然地眨了眨,抱着暖炉低了低头。

戚世隐的官袍袖下攥紧了指骨,神色有些不忍:“白商,此案牵系深广,至今尚未追溯全部,籍没流放,已经是从轻处置了。”

“我知晓。”

戚白商抬眸,浅含笑,“本就是他们罪有应得,没什么。”

戚世隐想劝,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朝堂上议起律法能舌战群儒的戚大人,此刻倒是无措得像个受先生责罚的学童。

他好些年没有过这样的窘迫感了,只能向前踏出一步,又迟疑停住。

戚白商被他官靴踩雪的碎玉声唤回神,眼角轻弯下来:“兄长,安家籍没,是何日?”

“今日午时后。”

戚世隐上前了两步,到廊下,声音也跟着簌簌的雪低下来:“京兆府协同巡捕营处置,我奉旨督办。我来是想问你,是否要……一同去?”

戚白商抬眸:“可以么?”

“当然可以,”戚世隐颔首,“只是连翘说你身子不适,近日又冷,你能撑得住吗?”

“即便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戚白商见戚世隐替她忧思重重,故意莞尔逗他,“还有兄长在,定能负我回来的。”

没想到戚世隐却当了真,肃然应:“自然。”

“……”

戚白商有些无奈笑了。

话间,连翘去拿来了给戚白商御寒的大氅,戚白商接了一望,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嗔望连翘:“怎是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