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为了她,”宋仲儒看向不远处,被绑在院中的戚白商,“还是为了对付宋家……他为何等到了今日,今日有什么?”
宋嘉辉脸色微变。
“这,兴许只是他疯了”
“他是疯了,”宋仲儒慢慢支起身,“世上疯子最可怖的,便在于他发疯时,仍有千重筹谋。”
话音未落。
长空间骤然掀扯一阵战马唳鸣。
如铁戈铿锵,整个地面仿佛都在那一阵凌冽肃杀的嘶鸣声中震颤起来。
宋仲儒与宋嘉辉面色陡然一变。
两人同时望向前院垂花门。
“砰!”
门被狼狈的家丁撞开。
来人翻滚着摔进来,呛得满脸是血,却顾不得,跪地指着身后府门方向。
他面色骇然惨白如厉鬼
“玄、玄铠军!!”
“……阎王收入京了!!!”
阎王收的恶名之剧,顷刻叫满院陷入恐怖肃杀的寂静里。
须臾后,家丁丫鬟们乱了起来。
押着戚白商的死士都颤了下,僵着推她挡在身前,刚要动作。
“咻!”
一箭扑杀。
血溅在了戚白商脸颊上,她睁大了眼,乌黑瞳孔里清晰映着
肃杀的箭雨,将深宅撕作冷血无情的战场。
于她身遭,宋家死士甚至来不及拔刀,便作一具具尸身倒下。
他们身下的血泊顷刻连成了片,流过一只只死鱼般怒瞪的眼,沥沥淌过青石板路面。
那是一场剿杀。
是谢清晏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显露冷漠而狰狞至极的疯戾。
骇停在太师椅旁的宋嘉辉僵硬地转动眼珠,他望见了不远处,孑然站在一地尸首间的血染白衣的女子。
他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五官狞然,就要朝戚白商走去。
只是一步踏出。
“咻”
一支利箭擦过他耳际,削下了他半只耳朵,然后带着他那声惨叫,直直钉在了宋仲儒背后的太师椅上。
箭羽带着“嗡”声,于宋仲儒耳畔震颤不已。
他颓然睁开苍老的眼,望向前方。
一身玄铠冷甲的谢清晏披着血色长帔,踏入院中。
风声如唳。
那人平静地走过满地尸骨血河。
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戚白商下意识地屏息
夜风涌送来,谢清晏身遭血腥气重得令人窒息。
他提着的长剑剑尖下,血汇如注。
“谢清……”
戚白商来不及出口,便被谢清晏凌腰抱起。
带着近乎暴虐的力道,他将她按入怀中,像要烙刻入骨。却又在她吃疼闷哼的刹那,便下意识地松了压她在怀的手。
谢清晏埋在戚白商颈侧,喉结深滚,一字未出。
他身上的血腥叫戚白商屏气。
而他却抵在女子轻微跳动的颈侧脉搏下,像溺水之人终于得以喘息。
“谢、清、晏”
宋嘉辉恨声切齿:“为了一个女子,你要谋逆犯上不成?!”
谢清晏松开了指骨,肩吞护甲一掀,长剑信手抛出
挟裹着煞人的血气,长剑穿过了宋嘉辉的大腿,在他一声哀嚎中将他钉在了地上。
太师椅里,宋仲儒的眼皮猛地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