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见在刚睡醒的时候,是很难清醒做出判断的。他缩在谢惊回的怀里,身上暖暖的,并没有手脚冰冷的倦怠感。

莫斯科初雪后的寒冷天气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室内的温度,蓬松柔软的被子里始终都是温暖的,带着属于谢惊回的体温,和他身上复杂的木质昂贵香水的气味。

沈霜见稍稍清醒了一些,却没有从谢惊回的臂弯里退出去,他贪恋着温暖带给他的舒适,于是便更加慵懒的不想远离。

“你想要赖床吗只只。”

谢惊回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温柔,他低眸靠近沈霜见,又忍不住想要更多温存。

如果放在几天前,甚至是谢惊回对这段爱恋最自信的时候,谢惊回都很难会想象到,原来沈霜见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做出些类似撒娇的行为。

或许这一切本是谢惊回的错觉,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幸福。

一种过于容易被满足的幸福。

不管怎样,沈霜见肯定是不能再睡了,至少午餐要吃,人也得起来活动活动,不然躺的太久,也很容易生病。

两人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而谢惊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霜见正跪坐在落地窗前,他旁边放了几条绑头发的发带,款式和颜色都不大相同。

这倒给了谢惊回一种错觉,就好像是你一觉醒来,家里娇生惯养的小猫正在你旁边,专注认真的舔着毛。

其实真的了解沈霜见生活上的人,才会知道沈霜见从来都不是一个不注意形象的人。

沈霜见从来都不会允许自己有不整洁,又或者是脏脏的时候。

他对花里胡哨的衣裳不那么擅长,可他的衣服虽然款式大差不差,但会重复穿的却没有几件。

他会在洗完澡后仔细的梳顺自己的长发,不喜欢单调的发绳,所以绑头发要用更精致的发带点缀。

他从来不会含腰驼背,也从来不会在人前展示任何狼狈的一面,甚至如果哪里脏了,乱了,他还会郁闷的不开心。

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可爱,很容易就让人心软的人。

“就这条吧。”

谢惊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沈霜见左手里的细发带,也顺势被他抽走了。

他的指尖慢慢拢进沈霜见的发间,动作轻柔,带着数不尽的爱怜,一点一点的将发带绑上。

谢惊回从来都不想藏起沈霜见的美,相反,他想让沈霜见绽放,不是在他的掌心,而是在任何地方。

纯白柔软的绒毛上衣,白瓷般细腻的皮肤,亮晶晶的银色发带,这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衬沈霜见。

谢惊回细细的打量他的眉眼,静默片刻,却犹嫌不知足的取来了一个红绒的盒子。

谢惊回打开它,里面赫然是一对颜色极正的朱红色细长耳坠,也是谢惊回之前在拍卖会上,以一千五百万的高价拍回的那对。

论以收藏价值,连一百五十万都尚且不值的耳坠,如果是戴在沈霜见的身上,那这远超底价的一千五百万,便值得让人毫无怨言。

沈霜见很显然没有想起这对耳坠是从何处得来,他静静的坐在地毯上,谢惊回的手捧住了他一侧的脸也没有躲。

只是安静的,淡然的任由谢惊回将一侧耳坠穿进了他的耳垂中。

叩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谢惊回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他的指尖捻着剩下那只红玉耳坠,却突然生了私心。

他不愿让人窥探,那被红玉衬出窈窈风华的绝世姝色。

“霜见哥,你醒了吗?要吃午餐了哦。”

俞声站在门外,频率并不算快的敲着门,他有些心不在焉,也因为楼下的硝烟暗起而感到厌倦。

“霜”

他想要再次开口去唤,可这次他的声音才开了个头,就因为被缓慢打开的门而哑在了喉咙里。

俞声抬头去看,却不知为何怔在了原地。而沈霜见对此显然有些不解,他眸间轻眨,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