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说的是祖相公,且也是说给京兆尹听的,但赵少尹人?在旁边,不可避免地把这话听见了耳朵里,只觉大有不祥之感?。
不是为了京兆尹, 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不得不开口。
那声音轻轻的, 柔和的, 唯恐刺激到台上的超雄霸王:“祖相公, 您听听这话……”
祖相公满脸惧怕,瑟瑟发抖:“别叫我了,你没听见吗?我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怎么去保你们?”
赵少尹:“……”
堂中再没有其余人?作声了。
只有刘耆长的哀嚎, 隔着堵嘴的木塞,痛苦地回荡着。
这时?候不知道外边谁大喊了一声:“好!”
就好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似的,紧跟着,无数道声音交织到了一起。
“就该叫他也尝尝受刑的滋味!”
“他活该!”
“这狗东西也有今天!”
九九支着腮静静听着,等刘耆长脸上的痛苦之色略微淡去了一点,又使人?将他堵嘴的木塞除去。
短短一刻钟功夫,刘耆长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后背衣裳被冷汗打?透了,头发汗津津地贴在脸上,就跟刚从水里边捞出来一样?。
这会?儿终于能?说话了,他的语气和声色较之先前?,反倒愈发地低三下四了。
“乔少尹,”他呻’吟着,哀求出声:“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九九好整以暇地问旁边的祖相公:“您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毕恭毕敬地跟我说话,而不是含血喷人?,亦或者口出恶言吗?”
祖相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九九也没指望他回答,笑盈盈地给出了答案:“因为恶棍都是这样?的,畏威而不怀德。”
“我要是好声好气地劝他,他一定不听,可要是叫他知道,我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叫他家?破人?亡,能?当?着宰相和京兆尹的面打?断他的骨头……”
“他知道我比他更恶,立刻就老实了!”
祖相公默然不语。
九九敛起笑意,低头看刘耆长:“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跟你磨蹭,我问,你答,不想说?可以,带着你全家?一起上西天去!”
九九厉声道:“先前?魏家?那儿得来的钱,都有谁沾手了?!”
刘耆长吐了个干干净净。
首先被咬出来的就是赵少尹。
赵少尹打?从九九最开始问,就心知不好,现下那股不祥之感?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瑟瑟起身:“乔少尹,这是他诬陷我……”
刘耆长说都说了,索性说了个清楚明白:“我有证据,我记了账,有一尊玉像,如若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还在他的书?房里呢,先前?他转买过一些东西,当?铺那边都有记档,也是没法抵赖的……”
赵少尹脸色一时?红,一时?青:“你!”
九九轻轻吐出来一句:“拿下。”
赵少尹变色道:“乔少尹,我跟姓刘的可不一样?,我是朝廷命官,品阶与你相等,你怎么敢拿我?!”
九九觑着他,微微一笑:“堵上他的嘴,上夹棍,也夹断他一根骨头!”
赵少尹心头悚然,厉声道:“谁敢?!”
京兆府的人?迟疑了。
九九也不在意,当?下就道:“中郎将,该金吾卫的人?出场了。”
她?从袖子里取出先前?左文敬没看的那张条子,推给他:“这是当?朝天子亲笔出具的手令,准允我便?宜行事,你瞧瞧,是不是真的?”
……
又是一声骨裂的脆响。
堂中许多人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然而堂外的叫好声却更高了。
九九很耐心地等赵少尹恢复一些,能?如常交谈了,才?叫人?把他嘴里的木塞取出来。
她?环顾四遭,很亲切地说:“再夹断赵少尹的这根骨头,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