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还要负隅顽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们却心怀怨怼企图谋逆!”旁边的赵太尉大喝一声:“你们已经被御林军包围,插翅难飞,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陆鸣沉手中扬剑抗下一击,看着即使如此依旧选择站在皇帝那一侧的陆远,心中连连冷笑,果真是父子相似吗?父亲瞒着所有人藏了一手,将陆氏满门都坑了进去!

而他,利剑出鞘之时,便是暗令下达之时――

极高之处,隐约显出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陆鸣沉手中雪色剑影闪入眼帘,那人不再犹豫,自身后擎出一把巨大的弯弓,黑沉沉的箭头瞄准皇帝,激射而出!

“不要!”“小心!”

极为惊慌的叫声此起彼伏,陆远距离雷池最近,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想,身体下意识往前一扑,他眼中现出那根可怖的箭头,发丝甚至能感受到那森冷的气流席卷而来!

丰神俊秀的男人苦笑着闭上眼,一切都结束了吗?也罢,终究是亏欠了鸣沉……

“不!”雷池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利箭撕扯开肉体的声音嗡地响起,大股血液喷溅而出,陆远面上满是腥热的液体,他只觉得怀中一软,颤抖着睁开双眼。

眼前少年素白着一张小脸,看着他似是想要轻轻一笑,随后嘴角缓缓溢出一股鲜血,陆远肝胆俱裂,随着他压过来的身子跪倒在地。

于余的胸口,正正被那支箭贯穿,大团鲜血迅速涌出,将玉色的衣袍打湿后,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纯白的雪层之上艳红一片。

“小鱼!小鱼!”雷池哀哀地跪了过来,抖着双手想要将陆远怀中的于余抱住,脸上慌乱无措地惨白一片。

那根箭整根入肉,甚至在胸口处透出尖头,雷池看着于余迅速失去血色的脸颊,眉间那一阵阵的痛苦,宛如刀割般凌迟着他的心脏。

“你痛不痛,小鱼,别动!我抱你去医治,御医!御医!”

破碎的话语中,雷池大颗透明的泪珠滚滚而落,不自觉打湿了脸颊,这个时候孤狼般受伤哀鸣的皇帝,才让人想起他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陆鸣沉呆立当场,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几乎不能喘息,手中利剑抖到握不住,他并没有要对少年下手!为什么总是这样,将死的总是无辜之人!

于余心肺都被剧烈的疼痛绞住,他眼前阵阵发黑,拼命咬牙忍住脑中嗡鸣之声,那只染着血的手颤巍巍抓住陆远的衣襟,微弱地抗拒着雷池要将他抱走的力道。

一切尚未结束,他要把,最后的真相说出来――

“不要,等……一等,”于余咳出一口血沫,躺在陆远怀中的头艰难转向陆鸣沉,一字一顿道:

“毒药,并没有躲过相府的检查。”

“相府和陛下的矛盾尚有余地……可是陆氏和皇权的矛盾,已经注定无法挽回了。”

少年看向陆鸣沉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撕心裂肺的疼痛里逼着自己吐出最深处的真相。

“那碗毒酒,正是在他们的默许之下,送到了你弟弟的口中……”

“不可能!”陆鸣沉下意识地摇头,“你在说谎!”这太荒谬了,男人的手冷的像是冰一样,他唇角扭曲着,完全拒绝去相信于余说的话。

这太可笑了不是吗?他一心维护的陆氏,誓死护卫的陆氏,怎么可能会是将他们兄弟二人推向死亡的凶手――

“随你吧……”于余眉心蹙起,无力地忍过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他的四肢越来越冰冷,只来得及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陆远悲痛欲绝的脸侧点水一触。

“不要对小池失望,他太年轻了,将你当作父亲却一直那么别扭……”

“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

长长的血迹自陆远的眼角滑下,像是一道触目惊心的泪痕,那只手软软滑落在地,男人怀中的少年头颅轻轻一歪。

“小鱼――!”雷池和陆远同时惊呼出声,雷池匆匆抱起少年,赶往大殿的那一瞬间,皇帝血红的眼神转向被包围的世家,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