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绿的并不是湖水本身，而是极深处那些恣意生长的绿植，各色深绿浅绿青绿碧绿，层层叠叠霸占了水底的每一处空间。

正当于余被震撼的发起呆时，肖白之的声音响起：“飞行，是每一个蜂族的本能，而在人型状态下展开翅膀飞行，就是一项对于背部翅膀操控能力的锻炼。”

“既然小鱼你一直无法放松自己，那就靠强制的力量来唤醒身体的本能吧。”

“看到下面那个湖了吗？我会在半空中将你放开，你要通过你自己的力量将翅膀打开，尝试飞起来。”

于余还没有消化那些话语，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轻，肖白之双手从他的腰部放开，他的整个身体直直坠了下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刮得于余的头发扬了起来，急速的失重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少年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更别提想到什么翅膀了，他睁大眼睛，像是一块铅一样掉了下去。

少年的身体像白鹤一样滑落，即将碰上水面的一刹那，巨大的影子笼罩住他，肖白之险之又险地将于余捞了起来。

王虫领主抱住于余的身体升到半空中，发现触手全是冷汗，少年那张雪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不由得对自己的教育方式产生了一丝怀疑。

应该没问题啊？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被一脚踢下悬崖，噗通落到水里，反复在极限中张开人型的翅膀的。

甚至害怕于余一下子适应不了，他还在少年落水前就拦住他，免掉了溺水的痛苦，高空落水那种难受的滋味，他舍不得让于余也遭受一回。

可是看少年在他怀里剧烈喘息的情况，王虫的锻炼是不是对他来说太过苛刻了？

肖白之伸手擦掉于余额头的汗，迟疑着想要开口缓一缓，于余却死死抓住他的衣服，闭上眼长呼吸了好一阵子，再次睁开眼，坚定地看着他道：

“我可以，再来！”

肖白之看了于余半天，确认他真的没有大碍了，才犹犹豫豫地再次上升，放开了手臂。

身形纤细单薄的少年，就这样被带到空中往下抛落，于余努力忽略下坠时恐惧的感觉，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背后的翅膀之上。

一次，一次，又一次。

那两对小巧精致的翅膀迎着风，僵硬地微微震动，每一次的下落，都再一次地扩大了扇动的幅度，渐渐地，于余能够感受到，下落时的微风在膜翅上回旋的触感。

但是还不够，他的翅膀太小了，即使完全张开，也承载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于余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划破空气，撞上湖面时停顿，再次升高迎接下一次的坠落。

…………

太阳渐渐西下，漫天的晚霞融化在澄澈的湖面，浅粉与碧绿温柔地交织在一起，这副绮丽旖旎的美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欣赏。

肖白之越来越心疼的目光中，于余的全身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满是用尽力气后的汗水，他的睫毛都被打湿，几乎看不见周围的事物。

再来，还差一点点了，不止要运用翅膀的力量，还有精神力，用精神力去感受空气，操控流转的风――

又不知坠落了多少次，于余索性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最深处，细细体会那模模糊糊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