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头:“凡事总有牺牲,身在高位,就要高瞻远瞩,不能只向下看,只要结果是好的便够了,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裴晏抿唇,元琅也是如此说。
道理他明白,但他没办法不向下看。
“这都是殿下教我的。”
云英见他听明白了,轻声嗤笑:“如今天下已定,你们想清吏治,想河清海晏,要屏除南北之别,要提拔寒门,还要彻底绝了如你,如卢湛这些高门世家的后路。这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要踏着血路才行得通?但你既要又要,所以你窝囊。”
他苦笑无言,他头一回觉得,她若是笨一点该多好。
“没有不流血的政令,也没有不吃人的权贵。我若想往上爬,做个吸骨敲髓的人上人,你如今兴许得向我行礼,叫我一声王妃。但我是砧板上逃出来的,我和那些灶底下的肉骨头说过话,吃过她们让给我的下水,才等到平哥给我穿上衣服,我做不到。”
她掰开他的手,指腹轻擦过他掌心磨破的创口。
“你想做辅弼臣,就好好待在高处,别往下看,也别为了一两只蝼蚁,耽误了大业。我有亲人有朋友,天高海阔,我自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