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意。那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女孩,此刻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眼神冷得让人心惊。
她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像刀子:“顾云来,我确实想变成有钱人,但我的钱,都是靠这双手赚来的。和你不一样,我的钱上没有沾着别人的眼泪,也不需要靠嫁给任何人。”
沈放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手里点燃的烟燃了一半却忘了抽。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星澈,倔强、锋利,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捍卫自己的尊严,透过玻璃传进沈放的耳朵,月光洒在店面上,映出她倔强的侧脸。
“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能让我爸再也不用去医院。”她的声音里有隐隐的哽咽,但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沈放指间的烟燃到尽头,烫了一下
他的手。他低头看了一眼,将烟掐灭,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店内的气氛终于安静下来。林星澈拿着墩布,眼神冷冽地瞥了一眼顾云来:“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少爷,你要是再敢撒泼,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顾云来低头认真拖地,嘴角带着几分讪笑:“林星澈,你下手是真狠。”
“那当然。”林星澈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轻快,脸上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屑,“我这可是专治各种不服。”
沈放站在店外,玻璃窗内的场景清晰地映入眼中。林星澈嘴角带着一抹轻松的笑,但她的背影却莫名显得孤独而倔强。争吵虽然平息了,可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疲惫,还是被沈放敏锐地捕捉到。
他不是一个会关心他人生活的人。那些繁杂的情绪和琐碎的挣扎,对他而言向来无关紧要。他习惯了冷眼旁观,隔绝自己。但林星澈,却让他的目光一次次停留。
他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职业习惯。她是案件的重要人物,他必须观察她,了解她的性格,掌握一切可能的细节。可这份关注,似乎比“职责”多了一分无法忽视的成分。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就在她转身去拿药水时,他注意到她手指关节上的几道伤痕,像是长期劳作留下的印记。
“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沈放当时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盘问。
“嗐,干活呗。”林星澈甩了甩手,嘴角扬起一抹满不在乎的笑,“酒吧卖酒,台球厅赌球,便利店通宵排班……哪儿钱多我就去哪儿,殡仪馆都干过,这点小伤算什么。”
“你做过这么多地方?”沈放淡淡问,目光停在她的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那是。”林星澈从容地将药水涂在纱布上,抬起头笑了笑,“我可不挑活儿干。酒吧里的醉鬼,台球厅打架的混混,我都见得多了。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早就被人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但沈放却听出了其中的艰辛。他没有接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目光却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张自信而又疲惫的脸。嘴角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但眼底深处的倔强却怎么都藏不住。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却迅速压了下去。
“多余。”沈放低声自语,眉头微皱,将烟狠狠掐灭。他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起伏,就像在训斥自己。
沈放回到那间简陋的公寓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空旷的空间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车鸣,打破了夜的寂静。
公寓里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切都显得冷清、简洁,仿佛与他的性格完美契合。唯一让人感到些许温暖的,是窗台上那盆生命力顽强的多肉植物,它在这个孤独的空间里,坚韧地生长着。
他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那盆植物上,而是落在了窗外漆黑的夜空。
夜晚的空气格外清冷,微弱的街灯映照在远处的楼宇上,略显苍白。沈放静静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回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