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那支细烟在雨幕下空燃,烟灰直直坠落,猩红光点逐渐暗淡,一如那双沉寂幽冷的眸。
身边人觉察了他的异常,声音清甜询问他:“你认识?”
这个问题一直到钟令侧身进?门也没有听到回答。
她勾了下唇角,答案当然是不认识。
既然有了新的朋友,那她这个老朋友自然是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餐厅装潢精致,气氛极好,她整理心情跟着容琛往窗边去。
染色玻璃和紫藤花隔绝餐厅食客,她一绕进?去就吸引了席间几人的视线。
率先起身同她讲话的是聂泽元的母亲顾舒兰,年近五十却因保养极好看上去非常年轻,她早就想结识钟令,几番托人未果,倒是让自家儿子得来了机会,只是方式实在粗鲁。
她热络招呼钟令:“依依来了,快坐。”
她看眼窗外细雨连绵,似有几分抱歉道:“阿姨今天出门忘看天气预报了,让依依冒雨出来一趟,不过没关系,晚点阿姨让泽元送你回去。”
钟令浅笑着落座,顾舒兰推了推身旁的聂泽元,他便?赶紧应承:“啊,是,钟小姐,晚点我?送你。”
男人总是爱面子,在自己调戏过的女人面前挨了揍,怎么想怎么觉得丢脸,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都没好意思?看着钟令。
钟令眉梢微抬,客气笑着:“多?谢顾阿姨费心,但我?今晚带了司机,就不麻烦聂先生?了。”
一旁忠实的吃瓜群众轻笑出声,气氛再度尴尬,容卓赶紧说?:“有点饿了,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有容卓和傅樱作陪,这顿饭吃得不算难受,只是钟令的心思?始终恍惚,顾舒兰同她讲话她也疏于回应。
顾舒兰以为钟令还在因为夜店的事情生?气,倒也没有太计较,反倒是一直叫聂泽元端杯向钟令赔罪。
两?边都认识,再大的事情经?由容琛一说?便?小事化了了。
钟令心想,来这一趟也好,有琛哥在中间杵着,聂泽元也不好再找檀舟麻烦。
一想到这里,她端红酒杯的动?作一顿,片刻又释然轻笑。
算了,天下男人多?的是。
害他丢了工作,那现在为他免除后?续麻烦也勉强算是两?清了。
分神间隙,放在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消息显示收到图片一张。
极有印象的尾号,她知道是谁。
餐桌上看手机多?少有点不礼貌,她按住锁屏键,并不将这条信息当一回事,照常用餐,喝酒,谈笑。
只是思?绪乱了,多?少显得心不在焉。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查看消息的冲动?,佯装毫不在意同容卓傅樱说?说?笑笑,但杯中红酒很快空了,一如胸口的空乏,迫切需要一点别的什么填满。
她终究没能敌过自己的心,借口去洗手间离了席。
穿过食客满满的大厅,她停在餐厅连廊的落地?窗边,雨落成线,玻璃窗上水流不绝。
她点开信息,一张餐厅花园的照片,消息只有四个字,“雨下大了”。
如果她理解得没错,檀舟这是在等她,可她从收到消息到现在查看,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她退出信息界面,并不认为檀舟会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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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抬眼一转身,脚下步伐怎么都动?不了。
深沉寥落的夜色里,有人撑一把黑伞等在雨中,金黄银杏叶随雨落在他伞面,明艳的色彩,夜色里格外惹眼。
玻璃和雨幕模糊视线,可她已经?对那个身影无?比熟悉,他还在等。
心上不可避免随窗外的风起了波澜,她上前靠近窗边,心下怔然。
她忍不住想,他一定是有话要说?才?会等到现在,既然看到他了,那就听一听。
绕过连廊打开花园的玻璃门,嘎吱一声,引了雨中的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