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完美,”陆见川没什么架子地说,“我没法挪开眼睛。”

几人越发的兴奋,还有人悄悄地打开了手机,又问:“您打算用玫瑰表陆吗?”

陆见川看了一眼问问题的人,居然是个男生,扎了耳洞,染着头发,看着像艺术生。他很自然地伸手盖住了他打开的摄像头,点头道:“是。”

周围发出低低地惊呼声,下半场要开始了,陆见川提醒他们坐好,安静地抬头看向了舞台。

下半场,李旋和方行舟的双人戏慢慢多了起来,两人接吻的时候方行舟是往下躲的,但他捧着眼前人的脸,没有错位,当着陆见川和几千观众的面,温柔地堵住了方行舟的嘴唇,甚至试图撬开他的牙齿。

方行舟警告地咬了一口他的舌头,李旋好像不知道痛一样,顺势吮住了他的舌尖,在外人看起来仿佛是在调情。

前三排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陆见川的方向。

陆见川面无表情,只一动不动地望着。

十几秒的吻戏,音乐结束,方行舟的嘴唇被吮得有些发红,观众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因为灯光的原因,方行舟的眼睛被照得透亮,好似入戏已深,真的在享受两人的接吻。陆见川知道李旋是故意的,但即使知道,他的胸腔依然闷得烦躁,心脏牵扯着受伤的背脊,一抽一抽地发痛。

他想起来,他们曾经为了这场戏大吵一架。

方行舟那时失望地勾着嘴角的笑,跟他说:“就怕我自作多情,陆高兴一场,结果你醋的是阿江。”

他是怎么回答的?

陆见川想着想着,一直到落幕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

彩蛋环节,好多观众开始冲台。方行舟演得浑身是汗,还有些喘,拿着话筒在说感谢的话。底下的掌声像是潮起时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不停,几乎要把他的声音淹没

陆见川就坐在第一排,行动不便,膝盖上放着玫瑰花,左手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往激动的人群里走。之前跟他聊天的男生赶过来帮他推轮椅,不少人回头看到陆见川,引发了一阵惊呼。

舞台周围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陆见川一直被推到了舞台下方,仰头看着台上的方行舟。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准备退场的观众也停下了脚步,上千台手机打开了摄像头,有人激动地捂住了嘴。

方行舟举着话筒,对上陆见川的眼睛,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李旋道:“陆导在首演当天不幸被砸伤,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来现场,我们都很想他。”

方行舟额头上的汗滴到睫毛上,呼吸有些急促。他想顺着李旋给的台阶往下说,刚说了一个“是的……”便没了下文。

抱着花、坐在人群里、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陆见川。

他曾经把心肝肺都掏出来,只为了换对方一点回应。现在那人坐在公演的舞台下面,像任何一个爱慕他已久的观众,用完好的左手,有些吃力地把玫瑰花举起来,递向了方行舟的方向。

下面一大片的尖叫,戚敏在旁边用手肘戳方行舟的腰,小声道:“愣着干什么,去接啊。”

方行舟握着话筒的手心一片潮湿,心道没关系,就当是导演献花。

他朝着陆见川的方向走了两步,李旋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方行舟被拉了这么一下,像刚进入叛逆期的高中生,本还在犹豫,突然之间下定了决心,没等李旋越过他去取那束鲜花,把手抽出来,大步走到了台前。

陆见川玉雕般完美的脸被玫瑰花衬着,脸上的高兴不似作假,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方行舟接过鲜花,他握住方行舟的手,直起身子,认真地低头亲吻他的手背。

尖叫已经快冲破整个剧院的屋顶,方行舟看见陆见川张嘴在说话,但耳朵里除了尖叫什么都听不到,只能通过嘴型判断他在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居然就在没散场的公演会场、当着几千人、几千台手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