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法的静音性能很好,开在平坦的大马路上,车厢内安静得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

他听着那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平稳呼吸,能够清楚的、自虐般地想象出那些痕迹是怎么留下来的。

陆见川大概很喜欢那颗灰色的泪痣,在眼角咬出一排极淡的牙印,然后再一路往下,从耳廓吻到嘴角,再到高领毛衣以下被遮挡住的地方。

方行舟胆大玩得开,陆见川咬他,肯定会加倍地咬回去,像盖章一样必须要咬出印子来,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些助兴的荤.话,把人哄得红了耳朵为止。

化妆间里z爱这种事情,多半也是方行舟提出来的。

李旋把车窗打开一些,让外面的冷风吹到自己发烫的额头。

“明天演完,你有什么打算?”他的声音有些沉沉的,听起来兴致不高。

方行舟靠着车窗,像是没听见他说话,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慢开口道:“看病,休假。”

明明就坐在一臂之遥的地方,李旋却觉得身边的人在离他越来越远,一道前所未有的鸿沟横在了他们之间,还在一刻不停地扩.张。

“挺好,你失眠这个毛病,早该去治治了。”

方行舟“嗯”了一声,没接话。

李旋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繁华街景。今晚他的情绪有些危险,甚至在认真地考虑想把身边的人迷晕了关起来,藏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让他除了自己以外谁也见不了摸不到,眼睛里再装不下别的什么人。

但是最后的缰绳还在牵着他。

李旋的手轻轻捏紧,道:“陆见川跟你说了吧?林静那个事。”

方行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上车之后这么久,终方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前段时间在查我,动静挺大,我猜到了一些,”李旋半垂下眼睛望着自己膝盖上的手掌,昏暗的光线下面看不清楚神色,“是在G市的时候告诉你的么?”

方行舟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的眼睛因为怒气而显得很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李旋转过头来,看着方行舟笑了笑:“我很抱歉。”

方行舟没说话,这四个字太轻了,他在等他的下文。

“我没法控制,从你谈第一个男朋友开始,”李旋道,“你也许很难理解那种情绪,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愤怒,觉得他配不上你,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后来慢慢发现其实那里面装的全是私.欲。”

“这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你发现,做的每一桩事都故意留下线索,希望你有一天能够亲手撕裂我的伪装,然后承受你的愤怒和审判。方行舟,我等得太久了,如果没有陆见川……”

这是新办的A国号码,除了陆见川以外没人知道,他们又几乎二十四小时在一块,从来没人打过这个新号码。

来电显示是国内的。

方行舟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人,手里还握着游戏手柄,把手机夹在头和肩膀之间,玩着游戏“喂?”了一声。

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

厨房里的陆见川道:“我的电话吗?”

方行舟还没答,电话另一头开口道:“方行舟,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什么时候回国?”

方行舟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游戏里的小人一头栽进悬崖里,栽出一行巨大的“GAME OVER”。

方行舟望着陆见川,握住手机,语气倒是很自然,道:“不一定。什么东西?”

“青鸢,”他说,“送你做明年的生日礼物。”

方行舟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陆见川端菜出来,见他在打电话,脸上的笑意很快凝了起来。方行舟回过神,道:“再说吧。”然后切断了电话。

陆见川站在桌子边,问他:“谁的电话?”

方行舟站起身,往晚餐的方向走,笑道:“林霖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陆见川依然在看着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