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难受地蠕动,把浴室里弄得全是水,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方行舟白皙脖颈和清瘦锁骨,低低道:“因为这次我还没来得及做调整。”

方行舟洗干净刷子,往上面挤了牙膏:“调整?”

“嗯……”陆见川越来越小声,“我会根据你的喜好调整形状。比如最开始会压缩得更小,等到你感觉好些,再悄悄变大。”

方行舟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大水母一眼,笑道:“人类形态时也会这样吗?”

陆见川声带扭动,用触手卷住方行舟的手腕,不停地来回蹭,让爱人身上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五分钟之后,我会丢掉手中的笔,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掏出那把藏了五年的袖珍手枪,给自己的太阳穴来那么一下。

只要一下,就能够像母亲那样,得到彻底的解脱。

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选择,我甚至能听见喉结滚动的声音。我很抱歉,这封遗嘱必定会让你伤心,甚至让你无比愤怒,想抓起我的领子把我痛揍一顿,但,阿江,最后可怜可怜我这个孤独人,除了你之外,我连遗嘱的对象也找不到了。

我有一些不算太多的资产,工作室的部分留给林霖,其余通通留给你,你拿着做投资或者捐出去给慈善机构都不要紧。我还有很多粉丝,他们也许会难过,一定要替我好好地安慰他们,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他们都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安家的主宅,请替我交给刘伯,那几部没有完成的作品,要好好地帮我找个靠谱的演员,好好地接替下去。

还有你,你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找个能够真心待你的爱人,一直幸福地走到陆头。

我已经(一段凌乱看不清楚的划痕)

再见,我的朋友(污痕),再见。”

方行舟在浴室里面洗澡,哗哗地水流声传过来,夹杂着他有些潮湿的声音:“阿泽,帮我递下内.裤,在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陆见川的手在发抖,他应了一声“好”,把这封六年前的遗书重新叠好,夹回那本随手打开的童话书中。

他们今晚就住在安家,方行舟的房间还保持着小男生时的那样,天花板上坠着飞机模型,高高的书架下面是童话,中间是晦涩的文艺作品,上面是漫画书。

床单是暖色调的灰条纹,书桌上摆着高达手办,床头放着他与安青青的合照,照片里的女人梳着辫子,眼睛几乎和方行舟一模一样,朝着他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没找到吗?”浴室里的人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