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川道:“方行舟……”

秘书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陆先生跟我这边来,就在会议室边上。”

“你要是要查岗,直接推门进来,”方行舟说,“我的休息室连着总经理办公室,以前我妈开会,就把我丢在里头写作业。”

秘书客气地站在门口等他们,侧着身,微微低着头,方行舟转身要往前走,无意间瞥到他,乍一看上去的那刹那,几乎跟方行舟十几岁时一模一样。

这回连方行舟都察觉到了,他多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只笑道:“小朋友长得不错,考虑考虑出道吧。”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被夸了一句立马红了耳尖,低声道:“谢谢。”

方行舟又看了一眼陆见川挂满了不爽的脸色,推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修全换了,方烨华留下来的名贵盆栽全部被清走,从中式风格换成了欧式风格,简约干练。方行舟进去的时候财务总监正在报本季度的财表,神色严峻,看起来很紧张,说话偶尔会磕巴。

气氛凝重。

方行舟走进来,所有人都抬头去看他,主位是空的,李旋坐在下首,手里还拿着资料,抬起头对上了方行舟的目光。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头发长长了,扎了一个低马尾,整个人清瘦了许多。

因为背着光的原因,隔得远了,方行舟看不清他的目光,却能感觉到那视线正停留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

“来晚了,”方行舟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话虽如此,刚还在作报告的总监却没了后文,拿眼瞧着边上的李旋,会议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李旋把资料轻轻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拉开了主座的那把椅子,道:“坐。”

方行舟径直走过去,在主座上坐下,李旋朝财务总监点点头,让他继续报。

李旋把大股都收得差不多了,董事会零零散散只有两三个董事,剩下新聘的经理人,还有几个大部门的负责人,还没坐满一个会议室。方行舟看着新做的财报,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你跟陆见川一起回来的?”

前头的总监磕巴了一句,犹豫着,没有停,继续往下面说。但没人在听他的报告,因为所有人都在支起耳朵听他们聊天。

方行舟道:“是,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国。”

李旋道:“你看,本质上他与我也没什么区别,到了手便要死死地攥着,恨不得做出个笼子来,关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去。”

方行舟笑了一声;“那你的笼子做好了么?”

李旋捏着资料的指节在泛陆,他打了个电话,道:“小徐,给方行舟泡一壶茶,用我柜子里的铁观音。”

说完,他挂掉电话,转过头来看方行舟。

近乎贪婪、赤.裸地,从额头到嘴唇再到锁骨,像是要把他一寸一寸用目光把他剥开,描刻进脑子深处。

哪怕是公开心意之后,他也很少在方行舟面前如此坦诚地表露欲.望,他总是克制地把情绪藏在眼睛后头,装出平静温和的表象来,再一点点进入安全线以内,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很陌生,仿佛换了一个人。

方行舟平静地回视着他,道:“你有什么打算?”

正好财务总监报完了,房间里又是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李旋安静地收回了目光,放在桌上的手捏成了拳头。

“我准备把青鸢的娱乐部分剥离出去,单作为二级子公司存在。母公司重新回到最开始的业务,做连锁的LIVE酒吧,初步预计重开25家,”李旋说,“事业计划已经出来了,还满意吗?”

方行舟道:“满意。李总,你开个价吧,多少钱一股?”

李旋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会议室里的空气都快要凝结了,财务总监尴尬地立在最前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良久,李旋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