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他的皮囊里游走、蠕动,他的身体弯折成怪异的弧度,脱离了人形的模样,变成一团畸形的肉块。
在场几人皆不忍地收回视线。
许万晨的身形迅速坍塌下去,骨头跟血水都被消解,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肉饼,他瘫在解剖室冰冷的地上,发出微弱的笑声,两只眼球滚动着,炸成两朵肉泥花。
他死了。
李月月再也忍不住,呕了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
水龙头不知被谁拧紧了。
但水槽中的血还没干涸,它们结成一块块暗红的污痕,如同巨人龟裂的伤口。
池殊走到另一边,垂着眼,用清水冲掉手?上的血和肉块,他摊开掌心,掌纹在水流的冲刷下微微扭曲,指腹透出极淡的血色。
半晌,毕舍沙哑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这个怪谈,还是得继续……”
怪谈一旦开始,就无法?被终止。
“我来吧。”池殊道。
其余几人的视线齐齐投向他。
“万晨说他看到了……巨大的脑子?,这个东西我曾经?听过,所以我想……”
“所以你就又想去主?动冒险?”薛琅突然打断了他,“不行,风险太大了。”
池殊:“总要有人来结束这个怪谈。”
“但为什么每次总是你?”
池殊:“我”
他瞳孔微缩。
只见?离水龙头最近的薛琅一把?拧开了它,粗暴地将手?放到猩红的水流下,用血毫不犹豫涂抹上了自?己的眼皮。
“等等……!”
薛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几分。
他缓慢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血红的视野中,周围的人脸与摆设都被扭曲,一切都在红色中溶解,无数悬浮的丝线延伸向天幕,那里是一块巨大的蠕动的血肉,冰冷的视线自?高处投下,如同俯视蝼蚁。
霎那间?,一个恐怖的念头闪电般掠过薛琅的脑海。
它知道他看到了它。
即将对视上的那一刻,薛琅死死闭上了眼睛。
汗水打湿他鬓角的发,他的眼皮血红一片,乌色发丝凌乱地贴着侧脸,胸口伴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耳畔隐约传来队友们不真切的喊叫。
……
待他再度睁开眼时,视野里的血色淡褪了些,那些扭曲怪诞的景物缓慢回归于?正常,血光之中,其余四人面?带焦急地望着他。
池殊问:“你看到了什么?”
薛琅的喉结艰难地滚动:“血……很多血……天空是由肉构成的……它在看着我们……连接……”
他的san值正在急剧下降,池殊拧开瓶盖,将水灌了大半进入他口中后,薛琅的面?色才稍稍缓了一些。
叶心璐将他架到一边去休息。
池殊若有所思。
他将手?往那个水龙头伸去。
毕舍警惕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腕:“你干什么?”
青年侧眸,缓缓道:“我还是想……试试。”
他口吻不重,眸中神色却异常的坚决,对视了片刻后,毕舍慢慢松开了他的腕。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人。
同样是用血涂抹眼皮,薛琅没事?,但许万晨却当场死亡,他们至今没能摸清这个怪谈的关窍在哪里,这无疑是极度致命的。
怪谈现在还在继续。
冰凉腥湿的水流冲刷过池殊的指间?,他闭上眼睛,用潮湿黏腻的手?指覆上眼皮,缓慢涂抹。
一股奇异的触感在眼睛攀升。
他睁开了眼皮。
视野里的一切都在血色中晃动。
他看到毕舍张合的唇,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一条红色的、细长的管子?连接着他的身体,往上面?延伸,不仅是他,薛琅,叶心璐,李月月,他们的身上都插着鲜红的管子?,就像……为某种存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