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床后到现在?,对方就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也没有偷偷把自己的身体藏进他的影子里。

看来是在?好好地给他准备礼物,要给他一个惊喜。

一直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在?今天落下,池殊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坐在?电视前,虽然眼?睛盯着?花花绿绿的屏幕,但脑海中却在?想象余渊会以什么模样出现。

房间里的空调打得太高,池殊数日不眠不休高强度工作的大脑也异常疲惫,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更是助眠利器,想着?想着?,他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累得失去了意识,思?维不再运转,也没有做梦,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池殊是被闹铃声惊醒的。

他睁开眼?,摸出手?机,发现现在?是00:34分。

闹铃响了三十多分钟,竟然都没有吵醒他。

日程上?跳出一行?字:【生日快乐,池殊。】

新?闻联播已?经结束,正在?用?欢快的音乐播放广告,池殊把手?机丢到一边,站起身,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有一个声音说万一呢,于是他跑进卫生间,拉开浴帘,又?跑回来,打开卧室里所有的柜门与抽屉,然后爬进漆黑的床底躺了一会儿,站起身,跑到阳台,刺骨的冷风伴着?雨水吹到脸上?的那一刻,理智回笼,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

他想起了十岁的那个冬天,为了躲藏他把自己淹进水里,冰冷的水灌入肺叶,他以为这么多年后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脆弱无助的孩子,现在?幻想破灭,犹如一个吹到极致炸开的气球,给了他火辣辣的一耳光,提醒他你?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池殊被吹得浑身发冷,终于一步一步地挪了回去。

他仿佛连关上?门的力气都没有,把自己丢到沙发上?,仍由风把窗帘砸得啪啦作响。

他拿起手?机,这是个新?号码,通讯录里只存了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响了数十秒才被接起,那头传来温千华困倦的声音:

“生日快乐。怎么这么早就跟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那位会多缠你?一会儿的。”

池殊没说话。

将近五秒的沉默。

温千华睡意未消,嗓音很轻:“……怎么了?”

池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消失了。”

“他没有来。”

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池殊的视线盯着?空气,将同样的话缓慢地、一遍遍重复,

“约定的时间到了,但他没有来。”

“我叫了他的名字,很多次。”

“他从不会这样。”

“我……”

“我感受不到他了。”

“他不见了。”

“……”

“他走了。”

温千华:“小池,”

“我去找你?。”

池殊用?冷静的语气说。

他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的手?指在?颤抖。

虽然是凌晨的雨夜,但出租车很好叫,市中心灯火通明,这里夜晚的狂欢会持续到三四点。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后视镜,好奇地打量后座的乘客。

他用?黑色的风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即使?在?车上?也没摘下兜帽,外面的雨很大,但他没有伞,就这样仍由雨水流了满身,此刻正沿着?他的帽檐、鬓角发丝的弧度、下巴,缓缓地滴下来。

司机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通过那人挺拔的鼻梁与清瘦的下颌线能判断,他应该很年轻,二十多岁,甚至可能只有十几岁,这么晚还?在?外面,或许是和父母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去找谁?他的朋友吗?还?是亲戚?

司机想起自己的儿子,应该和对方差不多大,现在?还?在?上?学,于是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