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宫隽夜一掌拍在背上:“快,进去。”
闯入者们终结了那个女人的灾难。
时间仿佛被人叫停,朽坏的木门大大朝外敞开,地上落着锈迹斑斑的夕阳,一把染红了的水果刀,还有顺着男人手心不断涌出的鲜血。翻倒的沙发另一边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年轻女人,一室狼藉。
宫隽夜简单地扫视了一圈,目光直指目标人物:“姓赵?”
还在出血和痛吟的男人颤抖着手腕,突然没了声音。
他确定是了,向身后待命的人击掌示意。在男人被捆绑并发出告饶声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那个目测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摔得很重,但爬起得飞快,脊背高高挺着,像一只幼小而凶犯的狗崽。
他被站起来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露出小半张长着雀斑的脸,与宫隽夜有一秒钟戒备的对视。那双眸子又黑又亮,却不是泛光的宝石,像尖锐的碎玻璃,有种伤人的戾气。
女人不知跟他说了什么,拍了拍他弄脏的上衣,他便转过身去捡他掉在地上的东西。有铅笔盒,小学四年级的教科书,还有被人踩了一脚的作业本,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了被宫隽夜抢先一步拎在手上的书包。
一眨眼的工夫,出现在女人面前那种顺服和乖巧又不见了,这让宫隽夜觉得有趣,于是配合他的身高蹲了下来,问他:“你多大?”
离近了看,男孩儿脸上的雀斑更明显了,可竟然又让宫隽夜觉得那是相当漂亮的一张脸,五官丝毫不受影响,不亚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穿戴讲究、讨人喜欢的孩子,尽管他开口说话的模样有种不合年龄的阴郁:“十岁。”
“小小年纪就知道保护你妈,有出息啊。”
宫隽夜突然找到一点儿属于成年人的心态,对小孩子怀有不讲道理的宽容和期待。他甚至在这句脱口而出的称赞里觉察到一丝发自本能的善意。奇怪,他有过这东西?
但现在有了。他摸摸那颗短发参差的小脑袋,惊讶于眼神迥然不同的柔软手感,心情就莫名地好了起来。
晚上他回家陪艾芮吃晚饭,在餐桌上同她讲:“今天见到一个非常英勇的小孩。”
宫维彦依然没有回家,偌大的宅子里只有母子俩和存在感薄弱的佣人,有时候宫隽夜会把他们叫来一起吃饭,那样显得热闹点。宫维彦告诫过他不要和外人走得太近,但他从来不听。
“才十岁,就用刀捅了一个欺负他妈妈的人。”他将手伸过桌子,把艾芮喜欢吃的菜夹给她,“养母。”
“那还真是厉害啊。”
艾芮像个任性的小姑娘,饭菜只挑拣她认为可口的,话也只听自己想听的,她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而是十分感性地问宫隽夜:“我被人欺负了你也会冲上来保护我吗?”
“会啊。”宫隽夜觉得好笑,这是个理所当然的问题,“我肯定会。”
“啊……”艾芮夸张地双手托腮,“那我就知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