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吵,还夹杂着火车站外黑车拉客的吆喝声,他没可能察觉不到。“你在哪儿?”

我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说,“哦,我,嗯,旅行提前结束,就回来了。刚下火车。”

听着他的声音,傻站在路边,好像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可我还是有一种释怀的轻松感,回味起了在车上小睡时做的那个似是而非的梦。

我跑回来是做什么呢?

“宝宝,”他叹了口气,声音被电流磁化得很轻柔,“骗我。”

我没有反驳。

甚至还想让他知道。

“唉。”他说,同时自那头传来低语的人声和悉悉索索的骚动,他渐渐远离了那个中心,像是走到了很远的地方,“给不给我解释?”

“给。”

“那就在原地等我。”

“好。”

于是我就去便利店里买了瓶不怎么冰镇的汽水,站在台阶下等他了。

路灯拖着我的影子不撒手,路对面有两只野猫撅起尾巴翻垃圾桶,易拉罐叮叮当当洒了一地。我笑了一声。

真他妈有病。

第95章

六年前我在那个奇妙的夜晚遇见他,我十四岁,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裤子,不合身的旧外套,裤脚一直撂倒球鞋跟,以为闯大祸,在路边彷徨的张望。

而他骑一辆黑色的重机,长腿一迈踩在道牙上,眉眼风流惑人,有种轻佻而不自知的神气,冲我摆弄手里的打火机,说,给哥点根烟?

六年后我看他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弄得掀起来,露出棱角分明的鼻梁,整个人笑得很垮,却又带着种不可错认的纵容,说,“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我憋了一路,也不知道被这句话戳到了哪个怒点,口气与动作一样生硬,心里泛酸,试图用眉毛佯装一点没有心情的笑,说:“所以呢?”

他想必没见过我这样,看得出被我的反应扰乱了预先准备好的说辞,所以他停顿了一刻,重新组织语言,在靠近到我耳边的同时,用两根手指绕过我的手指,勾住。

“宝宝生我气了。”

那种和他四目重叠又被触摸的感觉差点让我破功。

但他的脸注定了他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苦情戏演员,跟人眨眨眼都像在调情。我对此已经有了充足的抗体,哪怕心生动摇,还是勾着他的手抗议的往后缩了一下:“解释完了再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