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打算回来了。”
叶武倏忽翻起眼皮,瞪视着他:“什么意思?”
段少言淡淡的,并无不恭,甚至比平时还要敬上三分,“德国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还要去热那亚的造船厂,港口那边刚刚起步,我打算先留几年。”
他垂眸淡漠的样子,就像是把她心里那棵毛茸茸的小植物点着了,逐渐的烟熏火燎,眼底也乌云密布,偏偏还不能发作。
就这么如坐针毡地僵了一会儿,叶武还没有想到要再跟他说些什么,段少言便又开口了。
“师父,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叶武张了张嘴,可是她已经很久不曾挽留过任何人了,这种能力似乎已经退化,于是又默默地闭上了。
再过了一会儿,她阖了眼,复又靠回了椅背上,不轻也不响地“嗯”了一声。
耳中传来脚步声,听到段少言走到了门口,停顿几秒,然后是卧房大门合上的声音。
叶武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目光随着簌簌睫毛落了下来,停在了面前的小茶几上。
段少言临走前,在桌子上摆了一只纸袋子。
她打开纸袋,阴郁着脸,提着边角抖了抖,里面的东西就七七八八都掉在了她膝头。
是她一夜醉后签的那个什么见了鬼的合约,还有后面保证再也不养小白脸的补充条款,最后掉出来的是被段少言那个死鬼没收掉了的□□,以及Nastro的贵宾年卡。
叶武瞪着那些东西,内心先是一阵重获自由的狂喜,但这种喜悦来势汹汹,去的更是洪流般汹涌,顷刻之后,就只剩下被羞辱了的恼怒。
她一向习惯了扮演控制者的角色,但段少言却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简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这小畜牲给嫖了,还是白嫖,不,这简直是被嫖了还帮着对方数钱。
叶武越想越气,猛地站了起来,朝楼下吼道:
“段少言!你他妈的咳咳,玩我呢??”
阳光灿烂的主步道上,青年的脚步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
叶武居高临下,站在大敞的窗边,气得脸色通红,也顾不得喉咙又多疼,劈里啪啦就是一通怒骂:
“你当老娘是什么人?这狗屁合约你说签就签,说还就还,nastro你说关就关,说开就开,我的□□你他妈的也说扣就扣,说还就还,你以为你自己是皇上,老娘他妈是你掳掠来的嫔妃??”
她性子本烈,张弛开来就很难收敛,如今彻底被惹毛了,干脆抄起窗台上面所有的花盆,一连十余个,砰砰砰全都砸了下去,碎了个稀巴烂。
这惊人的动静把仆人都招惹来了,但探头一看,发现是少爷对阵武先生,两个魔王相争,气场自是骇然,就一个个又都龟缩回去,唯恐被余浪波及。
叶武一边咳,一边砸,砸完了还不痛快,她瞪着楼下那个神色冷淡,漠然瞧着她撒野的男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赤着脚,爬到了窗台上,叉着腰指着段少言的鼻子,气势冲天地大骂:
“你当你是谁啊!咳咳!成天拿权势来压迫我,老娘火大了!大不了收拾包袱走人!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没有你奶奶我的容身之处!”
她耀武扬威地赤着脚站在在二楼窗台上当泼妇,段少言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他看着那窄窄的窗台,没有任何的防护,也顾不得和叶武这个女疯子置气,沉声道:
“师父,你先下来。”
“干啥!你以为我会听你的?”见他神色间有些紧张,叶武很是洋洋得意,嘿嘿,怕了吧?早干什么去了!
于是虽然喉中已满是血腥味,但仍旧翘着尾巴,高声大气地,“小兔崽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说着就弯腰去捡茶几上的会员卡和□□,准备当着段少言这个衣冠禽兽的面,把这俩卡统统折了,让他见识见识自己视金钱为粪土的浩然正气。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