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天的上下嘴唇哆哆嗦嗦,他用力抿了一下,艰难地上下吞咽了一口,“……利南市委医院,急诊大楼,快。”
“现在二环堵,我给你从高架上绕,三十你看行不行……”司机侧头,视线触到乔奉天苍白脸色,倒怔怔了一下。
“你快点开!多少钱都行!”
乔奉天倚贴着车床,看着利南黄昏之时倒退的风景。他觉得心一直悬在喉咙,既吞不下,也吐不出,像徘徊在前因后果之间,既没着没落,又不上不下。不由得就心生急躁,情绪骤然膨胀。
车开到时,薄汗几乎打湿刘海。他丢下五十就奔下车,明明脚踩着医院的地板,却又像一脚踩空往下掉。
乔奉天顿觉膝盖发软,重心向前一扽,差一点就扑通一声软软跪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板,仿佛是霎时被抽尽了筋骨气力。
抢救室外的急诊大厅内,人流涌动。人人都怀着不安忐忑的情绪,踱步的,抽烟的,争吵的,哭喊的。即将彻底西沉堙没的太阳光把大理石地砖分成浓色淡色的两面。
乔奉天似乎对抢救室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只觉得堪堪踏进来,就一阵晕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他两步上前,伸手抓住一个抢救室外徘徊的保安。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我、我找人!”
“找什么人?”保安用警棍顶顶檐帽,眨了眨眼。
“我找”
“嘀”的一声响,抢救室的电子门开了,里头钻出一个只露着一双眼的护士。他敲敲手里的写字板,对着人群喊。
“乔梁!乔梁的家属还没到么?!”
“这!”
乔奉天听了浑身一激灵,转过头高高举起手,嗓子一缩一哽,声音都喊劈了叉。护士一听,远远伸手指着乔奉天的脸。
“马上跟我进来!快点儿!”
护士冲他伸了伸手,口罩覆面,只能看得清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