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寅礼不信这套说辞,以为是对方不愿在外承认用了女儿香,就掀眸视她道,“作为男子,身上还是清清爽爽的好,你说呢。”
陈今昭不敢反驳,无不应是。
可听着对方已然不善的语气,感受着对方压迫性的视线,她心头真是慌得很。她也不知对方是怎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却说变脸就变脸,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不知何时,外头夜雨已呈瓢泼之势。
狂风卷着大雨扑上了轻薄的纱窗,淋湿了案上的籍册、纸张,也溅湿临窗而坐那人的半边肩膀。
姬寅礼袍摆下的左膝屈起,挥手道,“并无怪罪你之意,不必多想。去拧块帕子来。”
陈今昭低低应了声,离开前还是硬着头皮先将淋湿的文册麻利的抱到了小几上,这方小跑着奔到盆架前,将帕子浸水拧干了捧了过来。
姬寅礼低眸去接时,看到了那清润通透的双手。
他记得很清楚,当这双白皙偏软的手抓握东西时,润白的手背就会浮现淡淡的青色血管。
陈今昭只觉得过了好一会,她捧来的巾帕才被对方接了过去。还没等她松口气,却猛地又听对方情绪不明的问了句。
“这帕子是你的?”
“是,是臣的,翰林院值房并无新的备用”陈今昭这方惊觉出不妥来,面前这位千岁殿下焉能用旁人用过的东西?
惊出了身冷汗之余,她急急补充道,“殿下稍等,臣这就去外头找宫人送条新的来!”
“不必了。”姬寅礼持着帕子反复擦着手,肺腑中全是那股清幽的气息。他压眉敛目的笑,大抵是笑自己这个时候也能想些有的没的。
或许他真是生了疾,不然怎会有这般可笑的念头。
“离我这般近作何,退远些。”
他道,同时掀眸,看她的目光沉沉灭灭。
也许是因为那场荒诞梦境过,又频频见了人,方使得影响加深。或许他该想法子离远些,让那荒诞梦境带来的影响淡一淡。
32 第 32 章
一觉好眠的公孙桓,醒来时就见日已上三竿,先是暗道糟了,只怕已误了上朝时辰,随后又反应过来,既然宫监没来按时叫醒他,那定是殿下特允的,应是考虑到他昨夜宿醉,便想要他今日好生歇着缓缓。
不由为殿下待他的优容而心生感动。
起床洗漱时,他想起昨夜殿下与往常无异的神态言行,也不禁笑自己多思了。因着昨个白日时候,他总觉殿下有些异常情绪,于是夜里便拉着殿下小酌,本意也是想着借着对酌之际开解一二。
如今回忆昨夜殿下的举止神情,并无任何郁结之处,一切也皆如往常,想来昨日的那些许情绪波动,也不过是心情时有好坏的自然流露,与旁的无关,是他多虑了而已。
因为心情甚好,等着宫监送早膳时,他还颇有兴致拍着手掌哼唱着小曲。之后也用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早膳。
但他轻松的好心情戛然而止于膳后。
当刘顺一瘸一拐的来特意告诉他,殿下连夜去了郊外皇庄避暑,将京中诸事暂且交予他一段时间时,公孙桓差点以为青天白日里听到了个霹雳笑话。
避什么?避暑?!
这盛夏都过去了有段时日,如今就连季夏都过了大半,你告诉他殿下突发奇想的避暑去了?还是连夜去的郊外皇庄!甚至还是在雷雨轰鸣的深夜!
公孙桓难以置信,震撼非常。
他不由得跑出殿外,仰头望望还在滴答落着雨滴的天空。
多凉的天儿啊,风一扫,已经多套了层单衣的他,尚还冷的一哆嗦。就这样的天,那刘顺竟告诉他,殿下避暑去了?
面对公孙桓的极大质疑,刘顺无奈摊手,“奴才也不敢朝您开这种玩笑不是?您要不信就去问问提督大人,昨夜殿下连夜点起了人马,直接带着浩荡的人马冒雨出宫了。”
公孙桓指着滴答雨的天:“就这个天,殿下避的什么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