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简韶红着眼圈茫然地抬头,还沉浸在被他托在洪水之上的那一刻。想到这里,她又害怕地啜泣起来:“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划伤或者浸渍,我在药箱里找到了莫匹罗星软膏和生理盐水……”

玻璃后传来轻笑,窗外是细碎的雨声。

“别哭,我死不了。”

简韶气的站起身来,“不许你说那个字!”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便格外忌讳这样的字眼。她无知无觉地靠近玻璃门,似乎希望他听得能更真切些,又似乎只是单纯想挨近他,确认他们都是安全的。

简韶掉眼泪:“我知道你见惯了生死,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出事。”

风从窗隙钻进来,热气氤氲。

多么温情又残忍的话语啊。她这样关心他,仅仅是因为害怕他因为她而出事,畏惧背上一个陌生人的性命。

窗外日光沉昏,大雨堵塞所有的道路。隋恕想,今夜也不会有月亮,月亮已经沉没了。

他淡淡地逗她,声音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你要一直恨我的,哭成这样可不适合。”

简韶恼怒:“你做梦,我才不要恨你,你想得美”

隋恕低低地笑着,重新打开花洒,隔绝了她嘀咕不停的声音。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她会忘掉他,连怨恨都不会留给他。

这场洪水将她短暂地捆绑在他身边,却也更加清晰地提醒着他,被洪水困住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简韶的影子晃在玻璃上。

她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引诱。

隋恕理智又克制地笑,偶尔回应她一两声,表示自己还在听她说话。

她会蚕食他,然后离开他。

溺水,做浮游者,这样的经历并不只是今日才有的体验。

庄纬接到了Ken的电话,立马坐车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一日天空阴沉,雾霾弥漫。

他这几天一直睡不踏实,尽管市内一片祥和,人人欢庆新禧。但是人事小会即将召开,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安稳地过新春的。

直到见到Ken,庄纬终于明白自己的眼皮总是跳来跳去的原因是什么了。

“我给你带了一个人。”Ken闪身,身后空空如也。

庄纬的青筋跳了一下,Ken尴尬地笑,仰着脖子四处看。

“啊,在那里”他指着天窗的位置。

透明的胶体泛着一圈淡光,体壁慢慢地鼓涨起来,颜色变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化出四肢……简祈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庄纬第一次见到成年人体形态的Q0113,他对它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趴在车后座的小男孩。

现在他漂亮得惊人,如果忽略掉他身上冷幽幽的肃杀之气的话。

Ken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一路上的低气压,淡定地跟庄纬交代:“还有两天,中堂就要抵达平城。”

庄纬看了简祈一眼,颔首道:“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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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

“我的手里有42位领导及他们的秘书、副手、司机的照片,这里面有8位公开参加过反司的联署活动。”

庄纬关上门,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叠A4纸。

“这位是前太子党核心领袖,坡子方,矮个、跛脚,性格多疑。这位是他力推的接班人章裕盛”

纸张上是一名与众多穿着制服的女骑手合照的儒雅男人。年轻的女孩们笑靥如花,他被簇拥其中,满面春风。

Ken的肠胃翻滚起来,差点要吐出来,因为这支女骑礼仪队是章裕盛为自己挑选的后宫团。

他接手了香港某赛马会淘汰下来的马匹,招募了一大批初中毕业、涉世未深、最容易被物欲洗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