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等到这第二场进行到了中段时,骆垣便如气急败坏一般地,队形也不管、位置也不理,赤红着双目,就盯着康子晋一人,把自己的全幅心神,都放在堵截他的进势之上。

二人这纠缠,令比赛直接进入了胶着状态。

骆垣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康子晋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到旁侧的动静,在一回张臂拦截间,他竟然猛地,与人对撞了一下。

都是筋肉紧实的青年,又是在所有人都不停移动飞奔的鞠场,这一撞,直接让二人双双摔地负伤,且那与他对撞的郎君,还不顾天子在场,竟率性指着骆垣破口大骂起来:“姓骆的,你他娘的没长眼睛是不是?居然敢故意撞老子?”

骆垣当时虽然没有分神去留意周遭动向,但他移动间,并不很迅速,说实话,那样的速度、与他当时所处的方位,绝对是对方故意撞上来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少年郎血性十足,这样被人反咬一口,哪里咽得下那口气?

骆垣定睛一瞧,对方穿的,是左队的绯衫,便也不管不顾地回嘴过去:“好个宵小之辈,明明是你有心撞上来的,还敢倒打一耙胡乱咬人?”

那人骂骂咧咧地,口出不逊:“少他娘的扯淡,全场都能看到我往那儿跑,偏生你要张臂转身,怎地就那样巧?”

……

场中一片混乱,二人边骂边起身,俱是头顶充血、双眼冒火,两边人拉都拉不住,瞧着,便是要干架的节奏。

康宛妙急得不行,慌慌张张地,抬了脚就往场下跑,坐在隔壁的岳清嘉,也被那情绪给带得急了起来。

她同样起身,要绕过看台去过道,这还没等出看台,冷不丁有坐着的人也要起来,她往前走的脚自然就被绊了下,得亏她平衡能力不差,才没有摔个扑街,可她将将站定,却又莫名其妙被对向来的人给撞了下。

随着一声做作的惊呼声后,她的外裙上,被泼湿了一大片。

那泼湿她裙子的,是秦碧侬,而方才起身绊她的,是方娅。

秦方二女满脸歉疚,叠声说着对不住,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云云…

岳清嘉:“……”

敢问阁下是顶着胎盘长大的吗?谁特么边走路边喝水啊?

被泼成这样,岳清嘉无奈,只能带着凌姜去更衣。

因为挨得近,秦碧侬和方娅身上也沾了些水渍,这俩人,虽然嘴上诚恳地道着歉,可抢起更衣室来时,一点没带客气的,西南角那拢共就两间更衣室,都让她们俩给占了,还大有在里头磨蹭半天不出来的意思。

岳清嘉只能带着凌姜,去了另一向的更衣室。

她所去的那向更衣室,位置比起西南角那边的要偏僻一些,处边是好几株浓荫高树,树旁边,则是一丛生长得很是葳蕤的花草。

更衣室是一间厢房,那里头有供人小憩的睡榻、小几、换衣裳的屏风,还有熏香在燃着,薄烟氤氲。

凌姜一边给岳清嘉换着外裳,一边问她:“小姐,您当真不喜欢康侯爷了么?您现在对他,是不是有点过于冷淡了?”

她很是不解:“奴婢觉得康侯爷挺好的呀,小姐几回落难,都幸好有康侯爷出手相救,您之前那样心悦于他,您”

岳清嘉实在是有苦难言,她愁掉了头:“可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不要耽误他啊,我俩压根不会有结果,与其吊着人家,还不如早点冷下去,让他死心。”

凌姜再问道:“那小姐,您是喜欢上旁的男子了么?”

才几句话,岳清嘉就给她问得有些头晕脑胀了:“害,我也不知道了,这个哲学问题,暂时无解。”

凌姜语塞。

给岳清嘉理好衣襟,主仆二人往门口走去,才开了门,就有个人侧身冲了进来,迅速用一记手刀劈晕了凌姜,然后踏进房内。

这时间太寸了,寸到岳清嘉还没反应过来,那门就被阖上了。

“我的乖乖,你这反应也太迟钝了罢?闻了这么久的迷情香,身上还没点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