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开得中规中矩,是最普遍的外伤方子。

守门的将士抬手招来随行的军医,让他辨认那方子。

军医看了片刻,眉头微皱,露出几分疑惑。

边上的将士原本收回去的刀又拔出来一半,冷冷看着离桑。

“敢问国医大人,这苦岑,黄连,龙胆草,在这药方中起到什么作用?”

离桑神色淡淡,“没什么作用,但会更苦。”

军医抽了抽嘴角,抬手就要划掉。

里面传出秦显的声音,“按她开的煎。”

众人朝里看过去,便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他没看离桑,跨步出了门,吩咐军医道,“速度快些。”

离桑原以为自己能喘口气了,但那几个守门的将士刀一拔,直接架着她跟上了秦显。

一路回了庭院,秦显让人搬了一张软榻坐下,“其实我先前就一直想来你的国医府坐一坐,只是可惜,一直没碰上机会。”

离桑被人拿刀架着脖子,站在边上。

听了这话,并不开腔搭理他。

秦显没再说话,闭目小憩。

阳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面容晕出几分光彩,倒不显得那么苍白了。

若不是周围气氛如此紧张,倒当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国医府里很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离桑站得累了,曲起膝盖敲了敲。

很快,日头便到了正午,开始晒人。

青竹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离桑心中发紧,目光不自觉的转向朱雀门的方向。

“你在看什么。”

秦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已经翻身坐起来,低声询问离桑。

离桑收回视线,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一阵雷鸣般的爆炸声。

轰隆

一时间整个国医府都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

很快,那爆炸声就停止下来。

众人看向朱雀门的方向,只见浓烟如墨般腾起,在朱雀门方向织成遮天蔽日的黑幕。

离桑瞳孔骤缩,秦显暗藏的火药爆炸了,是不是说明青竹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但爆炸声仅有一声,并未如预期般连环炸响,显然有人成功阻止了最危险的局面。

秦显自然也明白了不对劲,猛地站起身,伤口扯得他闷哼一声。

离桑望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心底忽然涌起快意。

“准备撤离京,带上她一起。”

秦显话音刚落,边上的将士便上前来押解离桑。

下一刻,众人的动作都忽然顿住。

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如战鼓擂动,碾碎了一条街的死寂。

国医府大门敞开,离桑望向声源处,只见数十米外的街角处,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

当先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背上驮着的将领红袍银甲,背后跟着无数银甲骑兵。

定睛一看,那为首的将领,正是陆侯陆延骁。

“放箭,御敌!”

秦显怒吼着,一把拽过离桑挡在身前,匕首一横架在她脖子上。

墙头上的士兵顷刻间调转方向,朝着陆延骁众人激射而去。

箭矢漫天,也阻挡不了陆延骁的铁骑。

他一杆长枪转得密不透风,将飞射而来的箭矢尽数弹开。

很快,陆侯的金吾卫铁骑就停在了国医府门口,与门外驻守的军队刀兵相接。

庭院内,离桑被秦显挟持着,一路往正院的阁楼上走。

白景安右手受伤,左手却按在刀柄上,抬脚就想跟上去。

“都不许过来,否则她立刻就会没命!”

秦显怒喝一声,锋刃刺破离桑的脖颈,沁出血珠。

白景安动作一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上了阁楼,锁上阁楼的铁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