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顺手帮他正了正帽檐,此时,码头上传来检票员催促乘客上船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回头瞧了眼。

他们背后,那艘名为“盎脱莱蓬号”的远洋邮轮正停泊江畔。

望见那熟悉的码头景象、高高堆起的货物与熙熙攘攘的路人,数年前在苏州邱文信旧居内看见的那张早已泛黄发旧的相片不觉浮现眼前。

想起当年的画面,他心中蓦然回荡起一股深沉的既亲切又怅惘的情绪,不禁转过身,看向身旁男子。

解予安今日所穿的正是一套经典款的衬衣西裤,出门前将头发梳理成了三七分背头,几缕额发为风吹落,松散地搭在额角眉梢上,连发丝垂落的角度都与那照片上的很是相似。

解予安注意到他恍惚游离的眼神,低声询问:“怎么了,离别感伤了?”

纪轻舟回过神来,凝眸对上他关切的目光,不禁莞尔。

接着转头望向前方的照相机,口吻稀松平常地嘱咐:“等会儿,你记得笑一笑。”

毕竟以后是要挂上名人故居展示的。

待大家整理完毕,摆好姿势,在摄影师的指挥下,青年们脸庞上绽放出淡淡的笑意。

稍后,随着一声快门轻响,镁光闪过,这一瞬亲朋好友相聚,离别前的喧嚣热闹、欢喜悲愁,皆在胶卷中定格保存下来。

·

送完邱文信上船,回到家已接近中午十一点。

解予安是下午一点的火车,从家中赶去火车站还要近一个钟头,因此时间较为紧迫,也来不及再好好吃顿饭。

稍微收拾下行李,休息个十几分钟,吃些简便的食物垫一垫肚子,便要立刻出发。

两人上楼到卧室后,解予安先去了趟盥洗室,做出门前的准备。

纪轻舟坐到沙发上休息等候着,无意间扫过面前的小圆茶几,看见桌上那装着厚厚文件的牛皮纸袋,想着先帮对方收拾一下,好节省时间,便拿起一旁小手提箱里的公文包,准备将那文件袋收进去。

解予安此次回来只住一晚,也就没有带衣物,他的行李格外简单,手提箱里除了那些零碎的随身物品,唯有这公文包是最大件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