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我扶你去卫生间，吐干净了再走？”

傅书来扶住他的胳膊，柔声问道。

“是有点喝多了，今天被他们灌得不轻，我待会儿自己去吧，不算醉，书……老师，我和你一起去送他们。”

陆寄云摇了摇头，酒精烧得大脑反应有些慢，他差点一伸手去揉一揉爱人的发顶，意识到不对劲就立马收回了手，动作虚晃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

真要命，差点就直接叫上名字了……他被几个酒量都不错的师兄弟架着灌，这次还真是醉了，差点手比脑子还快。

他自己差点被惊出冷汗来，额头上热汗顺着下颌隐约流下来，陆寄云眨了眨眼，低头看向傅书来，站起身面不改色地架起杜文的一条胳膊。

“师兄，记着是你今天先醉了啊。”

青年笑眯眯地看他，把几个酒桌上的败将送到车上。

“你小子……”

“麻烦老师今晚照看一下寄云，他比我们都喝得多啊……”

几个人嘟囔了几声，看着站在那里唯一清明的那个人，跟傅书来打了声招呼。

有傅书来在，师弟被灌醉也没关系，他是真的有个护短还尽心尽力一心向着的好老师啊。

齐书白看向场中最后剩下的两个人，都是修长挺拔的身姿，傅主任年轻温和，眉眼俊朗仿若松竹清风，他正扶着旁边脚步踉跄脸颊薄红的青年，眉眼里笑意有些过于浓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敏锐的直觉动了一下，但酒意上头醉的不轻，这一瞬间的福灵心至很快就给忘了，只剩下了一个印象。

主任对学生是真的好啊。

“书来……”

场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陆寄云微微低头，把下巴搁在了傅书来肩膀上。

“醉了？我带你回家吧。”

还真是喝得凶，这么好的酒量都能给灌醉了，傅书来失笑，搀住胳膊扶着人先去了趟卫生间，结果他也没吐，只是眸光有些恍惚。

回程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坐在驾驶位上，长腿占满前面的空间，随意靠在椅背上，额前有几道细碎的刘海垂落，那头蓝灰色没时间补，这几天褪成浅浅的紫灰了。

等红灯的间隙，傅书来用余光瞧了一眼，看到青年翻出手机相册把屏保换成了他的照片，是他的一张侧脸，寄云格外喜欢这张。

还真是，画风清奇的酒品。

这张照片好像是某个中午他坐在旁边看自己工作的时候迎着光拍的。

“书来……如果我当年大一见习的时候就选择协和，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他的音色低沉温磁，连醉意都听不太出来。

“今天主刀结束，你说你没有遗憾了，可是我有。”

陆寄云从来不跟他说这些话，傅书来知道他这次绝对是真的醉了。

他身体一僵，夜色浓重，路上积雪很厚，天幕上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北城的这一年最后一个夜晚依旧灯火通明。

车内暖风吹得很足，叹息的尾音在心里回荡，傅书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下来。

陆寄云说完就闭上了嘴，靠在副驾驶后背上沉默，微微阖着眼，指腹不断摩挲着手机壳上的名字缩写。

“哪有什么如果。该解安全带了，我们到家了。”

他凑过去帮忙解卡扣，被青年抓住手腕摁在怀里，只有一个很紧的拥抱，带着酒意的吻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傅书来看到他黑沉的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脸。

“也对……那时候我才16，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到你。”

暖气熏得酒意更上头，美人那颗泪痣晃得他眼花，陆寄云眼前晕晕乎乎的，甚至有几分重影，他低声呢喃，凑近想亲亲傅书来，却没亲到合适的位置。

“可以吧，不过不会这么容易，至少也要等到你成年呢。”

傅书来笑着看他，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扣住他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