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转晴,却也明显凉了下来,陆寄云往窗外看了一眼,提议说一起去什刹海和钟鼓楼玩。
傅书来早上被他一句话,说得一整个中午都心神不宁,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先去的是钟鼓楼,这座楼坐落于北京南北中轴线的最北端,两楼前后纵置,气势雄伟,巍峨壮观,登上最顶层的时候,陆寄云突然想起了什么。
“书来知道这边有桂花酒卖吗?就在不远处,等我一下,我去买杯过来。”
他笑着冲傅书来指了指楼下不远处,之前他来钟鼓楼这边玩,必然要买桂花酒,桂花清香,酸甜醇厚,余香悠长,又不容易醉人。
“好。”
傅书来轻轻点头,含笑看着青年转身下楼,去买不远处那家摊位前的桂花酒。
“这个味道不错,书来尝尝。”
不一会儿,陆寄云拿了两杯桂花酒过来,递给了他一杯。
傅书来看着这个包装,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跟几年前,好像一模一样,尘封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轻轻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
然后扶住栏杆,看着远方,轻声道:“我刚回国那年,院长带我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陆寄云看着爱人俊美的侧颜,他的目光始终在远方,好像是在通过这个地方,这杯酒回望过去。
“院长劝我留在这里,留在协和。人才引进,车房户口都能解决,在北京我一样会过得很好,不用着急回杭州老家。”
傅书来又喝了一口,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青年的举动,他好像是不吐不快一般,也许是因为今天早上那首合唱的歌,那句似是而非的承诺,也许是因为现在站在钟鼓楼上,有些触景生情。
而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试图走进他的内心,从未有人跟他如此相像,也从未有人给过这样的承诺。
傅书来承认自己那个瞬间真的很心动,心跳如擂鼓,爱意汹涌如潮水。
“那年我24,一口气发了三篇SCI,评了最年轻的杰出青年学者,拿到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荣誉教授名号,国家级课题和论文奖金拿到手软。那时我甚至觉得自己有摘取国内心外第一人桂冠的能力。”
……
后来的事,他不说,寄云也知道了。
后来啊,傅书来就再也上不了手术台了,他的黄金年龄只有三年,从24,到27岁。
院长帮他解决了这件事,尽量照顾了他,待在医院,坐诊,带学生,实验室搞科研,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24岁回国那年,他站在北京钟鼓楼的观景高台处,作为发过nature和cell还有柳叶刀的杰出青年学者,隐隐有业界认可的国内心外第一人的势头,那时年少成名的医生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锐不可当啊。只是后来所有的书生意气都付诸东流,被永远掩埋了。
曾经登楼凭栏望,誓将他乡作故乡。
他有多么想在这里闯出属于傅书来的一片天地啊。
后来他乡埋傲骨,此间黑暗岁月长。
傅书来说着说着,眼圈不由自主就红了,他把剩下的酒都喝了进去,突然就笑出了声。①一凌⑶㈦⑨⒍8〝②1^更多
他侧过头来看着那个比自己略高小半个头的青年,轻轻摇了摇头:“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陆寄云愣了良久,他微微低头,看着书来那张沉静清俊的面容,只觉得后颈处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痛,心头哽咽般的痛。
那张面容眼中甚至含了几分凄楚,而现在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傅书来,他身上的气质会是那种混合的,为什么年纪轻轻,却落寞又怀才不遇。
而他才明白书来的过去有多么裂锦烹油和花团锦簇,他合该骄傲而俯视所有人。
他忍不住伸出双臂,把傅书来狠狠抱在了怀里,低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声音沉闷而又掷地有声。
“不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