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念并不意外:“齐恒山既然敢反,必然做足了准备,更何况他的人在此地经营多年,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怎么敢反?”

魏迟渊赞同,不过,这与他们关系不大,这是陆辑尘的事,大义站在他的一方,如果这样都输了才是可笑。

只是明知如此,林之念也走得太慢了:“你在等人?”应该不全是,那么:“你在等消息?”等什么消息。

林之念指尖勾过手里纸条一角,没有回答魏迟渊的话。

她比魏迟渊更知道,这是陆辑尘的事,是奠定他未来的一战。

理智告诉她,没有任何悬念,赢的一定是辑尘。

可相信与身处其中,怎么能一样,又怎么能不担心?

林之念想起他玄甲未卸便伏案疾书的背影。

一步步在各地田间街头走访的人,如今也要不一样了。

河风掠过芦苇荡,惊起数点白鸥,暮色更浓。

魏迟渊见她不答也不催促:“赶路吗?”

“今晚宿在这里。”

果然在等什么吗?魏迟渊无所谓:“一起。”

林之念没有看他。

河对岸亮起零星渔火,倒映在水面摇碎成金。

破庙里的草垛已经堆好。

诸言无声退到了神像后面去睡。

林之念没有什么睡意。

十年前,他拽着她在街上追一盏马灯,腰间杂玉撞碎在青石板上。

后来她捡了半月碎玉,用红绳串成璎珞,如今正躺在妆奁最底层。

林之念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件事,最近也格外多地想起以前,大概是……

最近没收到他的信吧。

也是,汴京城现在不定什么样子,他每日不知道要见多少人,决策多少事,怎么还有功夫天天写信。

她想宽慰他几句,提过几次笔后,再提就老生常谈的无味。

390赵意见魏迟渊

现在唯有最后一个消息回来,她才能安心离开。

否则这场仗真打起来,对提振气势不利。

夜深人静,魏迟渊躺在干草上,借着月色,没有叨扰地看着她。

但,这次,会是他尝试着与她走下去……而不是陆辑尘。

……

夜越来越静,庙外撒了驱虫粉。

月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隐了下去,凉风起,不一会夜雨淅沥沥地落下。

诸言听到声音点了蜡烛,借着手里的光亮起身补洒驱虫粉。

诸言穿好蓑衣,打开门,就见一人牵着老马,正在推外面摇摇欲坠的大门。

赵意刚好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下意识看向对方。

诸言举着蜡烛,也警戒地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

周围很乱,北地又不太平,诸言自然警觉。

突然,赵意笑了,笑容就像他的年龄该呈现的一样,大大咧咧:“这位大哥,路过此地,天晚降雨,寻个住处, 大哥也是如此?”说着自然地往里走,庙外破败,院内杂草丛生,没有住人的样子,里面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此间的主人。

而且,三匹马影。

对方没多少人。

诸言神色依旧警觉,刚想开口。

林之念的声音从庙内传来:“赵意?”

赵意一愣,浑身佯装的气息瞬间消散,放下马绳,快速向里面走去!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追上来,他以为最快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行。

诸言在夫人开口的一瞬,已经让开了路,顺便又看了经过自己的人一眼,少年?!

夫人这次出来带了个这么年轻的少年一起?!

诸言想到一个人,赵意!

这就是赵意?的确有几分在外闯荡的老辣。

“掌柜的。”赵意进去。

林之念已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