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条尾巴找过来了。
借着铁皮顶盖下那盏昏黄灯泡的照明,时蔺川瞥见他的臂弯里夹着一条叠成方块状的棉绒围巾,花纹与样式看上去并不陌生。
谢景和默不作声地走过来,抬手将那条围巾抖落开来,然后一圈圈地绕到他的脖子上,最后一把夺过他唇间的半支烟,自己猛吸了一口。
烟头长亮了好几秒,才转为黯淡。
尼古丁的味道远了,时蔺川嗅到颈间的围巾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是他们家常用的衣物柔顺剂的芬香,正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恼人得很。
谢景和也是。
时蔺川目视前方,眺望着被黑暗笼罩的村庄与树影,耳边是夜风摇荡世间万物的声音,他却觉得此刻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想要发出点声音,打破这股黏腻的氛围。
于是,他随口说了句,
“少管闲事,我又不冷。”
谢景和不知道男人在看什么,只是跟着往前看。隔了几秒,他的指尖轻弹,将烟灰抖落,忽然小声应道:
“有一种冷,叫做你老婆觉得你冷。”
实际上,两人在日常生活中很少用到‘老公’‘老婆’这组称呼代词,只有当初热恋期和新婚期那段时间比较频繁使用,其他时间大部分都是喊名字。
毕竟他们年纪都不小了。
一个三十出头,另一个正奔三。
时蔺川仔细想了想,发现上次谢景和这么喊自己,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仍在维持着温柔人设,一边将谢景和抱在身上○,一边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失业’比较有戏剧性,想入了迷,动作变得缓慢而轻浅。
宛如隔靴搔痒,不到点上。
磨人得很。
想着想着,时蔺川抬手捋了一把额发,就听到怀中人带着微微的哭腔,凑到他耳边,小声喊他‘老公’,哀求他给个痛快,别这样不轻不重地折腾,叫人不上也不下。
谢景和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这是外界公认的事实。
但只有时蔺川知道――
尽管谢景和恋慕男人,且身处下位,但他的言行举止并不会让人觉得阴柔,唯独在自己怀里时,他会变得很软,还有点娇,说话也带着淡淡的撒娇味儿。
仿佛口腔里藏着糖果,语调被染上三分甜。
就在这时候。
身边传来嘶啦一声异响。
时蔺川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循声望过去,发现谢景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完了烟,冷不丁从兜里掏出了一包彩虹糖。
他单手攥着包装袋,尖牙在塑料袋的锯齿边缘一咬,干脆利落地撕开一个角,然后将巴掌大的袋子往时蔺川面前一递,问:“吃吗?”
时蔺川:“……”
在这一个月的录制周期内,节目组不仅无情收走了他们的手机,还禁止他们在行程中使用自己的货币,更是限制了嘉宾在行李中夹带零食饮料。
他没想到谢景和居然阴奉阳违,私藏了糖果。
思量几秒后,时蔺川直接将整个袋子薅了过来,随手抖出来几粒涂满了色素的糖果,扔进了嘴巴里,咔吧咔吧地嚼碎吞下去。
?J甜。真难吃。
谢景和侧头看着他,“给我吃一颗。”
时蔺川:“吃屁,等下就去举报你。”
听到这话,谢景和不慌不忙,慢吞吞地说:“这是给你买的,现在也是你一个人在吃,跟我有什么关系?”
时蔺川冷哼一声,当即从袋子里捏出一颗蓝莓味的扁圆糖粒,作势要往他嘴巴里塞。
然而,当谢景和压下心中暗喜,提前张开嘴巴的时候,却见男人捏着糖的手从自己面前一晃而过,骨感的腕打了个弯,糖果便从他指尖飞出,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掉到了男人自己的嘴巴里。
时蔺川完全抛开了自小培养的进食礼仪,把小小一粒脆皮软芯糖嚼出了它本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