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浮野看着这些痕迹不动了，抓着领子的手指不断用力，攥紧到指节发白。

任凭他再怎么蠢，都能看出来这些究竟是什么。

况且，不止是锁骨上，只要他的视线稍稍朝下，就能够看到顾玉宁白皙皮肤上的更多痕迹，像是被人充满占有欲的、一个个打下的烙印。

所以……顾玉宁不是被人打了，而是，和别人上了床？

容浮野抬头。

顾玉宁正好看去。

“我……”

容浮野没有兴趣听他扯那些无用的话，他执着地抓紧顾玉宁的衣领，将其扯到变形，只要再用力一点，或许就会把衣服扯碎，“我什么？”他反问道。

“哑巴，”容浮野松开手，怒极反笑，“你昨天一整天都在跟别人上床啊？和谁？不会就是你口中那个好朋友吧？怎么，什么样的好朋友，能够好到床上去？啊？”

容浮野不断压抑着自己心底涌上来的怒气与烦躁，昨日那个为顾玉宁担惊受怕，生怕他被谁暗中做了，于是走街串巷找人的他就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毕竟他在这头焦急上火的找着人，而顾玉宁呢？在他妈的跟人上床！

心底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如果不是理智尚在的话，容浮野此刻甚至能把顾玉宁生吞活剥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玉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气，“怎么不说话？你是聋了，但不是个哑巴吧？还是怕自己说了话，会把躺在医院里的我哥气醒？”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顾玉宁红着眼圈甩了容浮野一个耳光。

“你不要太过分……”顾玉宁眼中浮起一层雾气，声音发颤，扇过容浮野的那只手不断抖着，明显底气不足，“我做了什么，跟你哥哥没有任何关系，容浮野，别带上他……别带他……求你……”

顾玉宁崩了一早上的情绪彻底决堤。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他看着侧脸晕出一片红色的容浮野，反应过来，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闭上眼，顾玉宁要崩溃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昨日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顾玉宁只要想到容弃会知道他做了什么，就窒息得快要死去。

可他又清清楚楚的明白，容弃不会怪他。

视线一片模糊。

顾玉宁在哭，哭得很狼狈，但因为自幼失聪的原因，哪怕他哭得多么的凶，都没有任何声音，只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仿佛应该被人摆在橱窗里的漂亮偶人，突然有了感情一样。

可怜得不像话。

“……”顾玉宁仰起头，一边眼眶通红地看着容浮野，一边不断用手语说着对不起。

说了很多很多遍。

容浮野望着，心底原本高涨得怒气，好似突然哑了火，连带着被顾玉宁耍了的委屈，也随之消失不见，“你……”

他干涩出声，“所以……哑巴，你是被人骗了吗？”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越是想，容浮野就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面前的蠢货，前一天还在说着什么那个人是个很好的很好的人，两人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但第二天，就上了床，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骗了。

而且。

容浮野盯着顾玉宁细弱脖子上，那一道道青紫的掐痕，任谁如果是在恋爱期间的话，都不会给自己的男朋友弄出这种痕迹。

宛若一场虐待。

“你简直要蠢死了。”容浮野嫌弃道。可面上的怒其不争却不似作伪，心脏莫名酸涩，他掩饰般弯腰，第一次有了那么些好态度，手忙脚乱的给顾玉宁擦着眼泪，并恐吓道，“哭什么哭？再掉一滴眼泪，我就揍你信不信？”

听他说完，顾玉宁打了个哭嗝，睫毛湿漉漉的，眼泪滴落，在眼尾留下潮湿的痕迹，闻言，顾玉宁朝后靠在沙发上，生怕下一秒，容浮野的拳头就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