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顾玉宁家外面的鬼魂越来越多，施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但凡自己离开顾玉宁一步、哪怕是一步，有半点的空隙可钻，他的雌性就会被陌生的灵魂占据身体。

施妖在害怕。

所以哪怕会被醒过来的人类骂，他仍旧将顾玉宁带回到了自己生活了上千年的巢穴里。

这里很安全，对于施妖来说。

他父母留下来的威压，足够所有鬼怪不敢靠近。

其实以施妖的能力，不是不能出去解决一直盘旋在别墅外的那些东西，可顾玉宁怎么办？

在刚找到雌性的妖怪眼中，他的雌性是不能离开他半点的，那样会很危险，妖怪很焦躁。

“老婆……”

施妖将自己的脑袋埋入顾玉宁颈侧，轻嗅着他身上的香气，把自己心底那丝隐隐的不安压下去，闷闷道：“我害怕你会死掉。”

声音轻轻的，是只能够顾玉宁听到的音量，带着些害怕，可怜得不行。

一瞬间，顾玉宁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脏软了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抬手摸上施妖发硬的发丝，一下下摸着，像在安抚。

心尖酸楚得发颤。

施妖就像是顾玉宁在爷爷离世后，养得一个宠物，顾玉宁以为自己会对它毫不在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边、他的视线里，总是有一个幼稚的身影。

动物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为纯粹的爱。

身为妖怪的施妖更甚。

从小只在顾老爷子那儿得到过亲情的顾玉宁没办法忽视他。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冷漠起来的心脏开始融化，顾玉宁说：“那怎么办呢？”

他声音好轻，是所有人都没有听到过的轻，“人类都会死的，就连妖怪，也是会死的。到那个时候，施妖，你怎么办？”

顾玉宁像在问着施妖，又像是在问自己。

如果有穿梭时空的东西就好了，顾玉宁想，那样，他就能穿到未来，看一看，他和这名妖怪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是好，还是坏？

是和他一直携手走下去，还是在半途中，他抛弃了施妖，亦或者是施妖觉得他无趣，觉得他会衰老，于是扔下了他？

顾玉宁不知道。

他自幼病弱的身体和他的经历，让他在任何事情上，都习惯于掌握全部资料、拥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去做，但爱情是无法掌握的，也是无法预料的，更别提，顾玉宁和施妖之间寿命的差距。

人类会衰老，会死亡，更会无趣到让妖怪腻味，到了那个时候，施妖真的不介意吗？

种种原因，令顾玉宁一直恐惧自己在另一个人身上投放感情。

他摸着施妖不算柔软，但却格外顺滑的发丝，感受他喷洒在自己颈间冰凉地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施妖听到了顾玉宁的这些话。

也察觉到了从人类那里传来的担忧与妖怪分不清的难受，沉默许久，施妖小声地说：“那我就把我的寿命多分给你一点啊……人类，我死在你的前面，好不好？”

许是想到了那日，施妖眼眶酸酸的，低着头，“我什么都没有的，我喜欢你。人类，我不会和你分开的，我会一辈子都缠在你身边，永远都不离开，我爱你，妖怪的爱和人类的爱是不一样的……妖怪比人类忠诚。”

施妖对顾玉宁说得每一句话，都像是承诺，被天地所见证，他不能违背。

所以顾玉宁不用担心施妖会变心、会不爱他，这些是施妖才需要担心的。

毕竟顾玉宁这么的好，字写得很漂亮、有头脑、工作努力，还善良，虽然看上去，他整个人冷冰冰的，但只有真正和他接触了后，才能感受到他这个人的好。

在施妖眼中，他的漂亮雌性总是有着数不清的闪光点。

会在冷战时，耐心地看他飘在他手边的信，并低头一个个圈出错别字，温柔地将其写在纸张上，让施妖记住；

会在施妖不敢进他的卧室里，缩在地板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