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当初她被沈毅君扒了华服钗环从侯府侧门赶出,如今却得恭恭敬敬迎她回来。
这世事难料,沈令央也暗暗吸取教训,奉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銮驾稳稳当当停在侯府正门,周边街道皆已肃清,侯府众人正一头雾水看着銮驾亲临。
镇北侯眼尖,一见銮驾边上还候着李德全李总管,更是以为皇上亲自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也立刻跟着跪下,不堪窥视天家威严,只耳朵听见有人踩着柔软鞋底,一步一步从銮驾上下来,停在众人跟前。
镇北侯双手交叠抵住额头匍匐在地,他看见手边出现淡紫色的女性裙摆,一时愣住。
这能是……皇上?
“父亲,不必行此大礼。”
他抬眼望去,那离家许久的孽女正似笑非笑垂眸瞧着他。
从古至今,哪儿有父跪女的?!
镇北侯浑身血液冲入脑门,立刻起身、怒目而视,“放肆!凭你也敢受你老子的跪拜!你个……”
正要教训,李总管手持圣旨站在一侧打断,“侯爷快请入府吧,别误了宣旨吉时。”
“是是是。”镇北侯不甘心地瞪了孽女一眼,却见她身后一众宫女,恭恭敬敬侍奉身侧。
那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从大门迎圣旨进来,影壁之后早已布好香案蒲团。
镇北侯走上前去跪下领旨,却见那孽女直直站在他身前。
“父亲,这旨意宣给女儿的。”沈令央歪歪头,“您跪的这个位置,也是女儿的。”
镇北侯抬眼见李总管并无异议,这旨意还真是宣给她的!
无法,他只得屈辱起身,狠狠瞪了这孽女两眼,却也疑惑。
皇上能有什么旨意是宣给一个女流之辈的?
难道是……
镇北侯刚一离开这正中心的位置,沈令央便一撩衣袍跪下,愁苦一路的表情也恢复正常。
小白花什么的,偶尔装一装凑个趣儿也就罢了,实在不是她的性格,显得太伪。
演戏嘛,一分假九分真,只有最像她自己,才能演得最让人信服。
她也不愿萧庭非最后喜欢上的,是她处心积虑扮演出来的空壳子。
“……今特册封为妃,赐封号为‘玉’,由钦天监择吉日聘入宫中,钦此。”李德全叠好圣旨,“劳烦侯爷、侯夫人这段时间照顾我们娘娘,皇上心里自然记得娘娘母家这份好。”
圣旨比萧庭非口述得要更规制、更严谨、更正式,但传达的意思是不变的。
要迎镇北侯府沈三小姐入宫为妃。
镇北侯和侯夫人皆呆住了,眼睁睁看着沈令央一脸平静领旨谢恩。
一般来说后宫封妃的旨意都是承仰太后和皇后的懿旨,只有封后皇上才会亲自下旨。
而今次,皇上不仅亲自下旨,还允许后妃在闺中待嫁,虽只有妃位,却比照的封后流程,如此宠爱……
镇北侯心里打了个寒颤,疑心更甚。
那大师所言真的没有搞错吗?
李德全谢绝了侯府的红封,留下伺候娘娘的太监宫女禁军,便带其余人等回了宫。
萧庭非坐在御案前看不进折子,频频望向殿外。
直到李德全完成差事赶回来复命,他才一改心浮气躁,沉声问,“如何?”
李德全垂首答,“娘娘离宫前还有些没适应,回侯府后倒是恢复几分往日的神采。”
“嗯。”
萧庭非知道她在闺中不受养父母喜爱,又以那样方式被赶出府来,对侯府一众人等心有怨气。
他今日态度强硬,定是伤了她的心,让她风光回府,除了借用她侯府三小姐的身份封妃外,也盼着她的怨气有地方发泄,不要憋在心里憋坏了自己。
“让钦天监好好算个日子,再去文渊阁召两个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