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茵继续,“如今娘娘只有恩宠,没有宫权、没有孩子,在宫中如同飘摇浮萍,随时都有可能淹没在后宫的浪潮中。而今次两位殿下遇难,虽是哀伤之事,却也是娘娘谋得宫权的机会。”

沈令央定定看向兰茵。

六宫大权,她如何不想要?

奈何她跟皇上从始至终谈的是情、说的是爱,她若露出权力的野心,破坏了萧庭非心中她美好单纯的形象,再失了宠爱,岂非得不偿失?

是故她从未提过,也不能由她提起。比起宫权,现如今怀个孩子更能稳固她在宫中的地位。

所以她才会对为霜送来的礼物,那么欣喜。

然而兰茵好似看出玉妃娘娘下一步棋,“或许娘娘觉得,宫权一事在子嗣面前不甚重要,但娘娘需得知晓,只有您把握住权柄,才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除非,您和孩子这辈子都待在固若金汤的永宁宫,否则后宫众人有得是办法找个替罪羊来,以小博大。”

这不就是两位殿下的真实写照吗?

设计害他们的人,转眼投井自杀,在后宫之中想要杀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沈令央沉默半晌,抬头看过来,“你说现今是本宫谋得宫权的机会,你且说说,机会何来?”

“苦肉计。”

沈令央眉眼淡了淡,“皇上不是傻子,这种粗陋伎俩实在容易被识破,得不偿失。”

兰茵抬头,笃定地看向玉妃娘娘,“就是要让皇上发现娘娘在用苦肉计,才是真正的苦肉计。”

沈令央一愣,立刻明白兰茵的意思,一双姣好的狐狸眼微微眯着,心思百转千回,已然有了主意。

“起来吧。”

“是。”兰茵应声起来。

她知道,这是娘娘认可她的意思。

殿中气氛缓和些许,沈令央重新开始打量这个宫女。

她身边的宫女中,晴儿与她多年情谊、心意相通、忠心耿耿,但由于太过忠心,所以从不会质疑或是反驳她的任何决定。

司玫与她有入宫扶持的情分,但司玫性子安静内敛,适合管理内务,不擅主动出击。

锦瑟则是皇上当初派给她的人,对外立威扬势甚为好用,但始终隔着一层,不能交心。

这条路行至此处,她身边倒还真缺一个锐意进取、足智多谋的人物,与她有商有量的,怎么把整个后宫攥在手里。

沈令央起了招揽的心思,唯有一点便是兰茵的忠心。

就像她自己说的,单凭在良妃跟前当过一等宫女的经历,就绝不可能再入永宁宫的门。

“你曾在良妃手下当过差,又是一等大宫女,良妃可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可供本宫所用?”

兰茵微怔,似是想不到玉妃会问这个问题。

沈令央慢悠悠道来缘由,“本宫当初在马场,亲自接生过一匹小马,那马儿生得聪慧伶俐本宫很是喜欢,不过有一日本宫去看望它时,却发现它被二殿下打得伤痕累累,而良妃竟也纵容着孩子作恶,未曾训斥过一句。”

“为着一匹小马,与良妃结怨似乎不甚划算,故而本宫便同你打听打听良妃的隐秘,小小给个教训罢。”她微微一笑,“便算作,你投效本宫的投名状。”

投名状。

顾名思义,她兰茵若想在玉妃娘娘手底下做事,便必须背弃前主子,决断了自己的退路,才能入永宁宫。

沈令央敛眉,气势微微提上来些许,“怎么?还惦记着旧主,怕本宫报复回去,让良妃知晓是你出的主意?”

兰茵再度跪下,“奴婢无用,没能在良妃娘娘身边当上她的心腹宫女,没有资格探听娘娘的隐私。”

沈令央气笑了,“感情本宫是你在别处未曾谋得高就的备选?”

兰茵急急叩首,言辞恳切,“娘娘恕罪,奴婢是真心实意想为娘娘出谋划策,还请娘娘允准!”

“够了!”

沈令央厉声呵斥,“既交不出投名状,又对前主子心存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