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逐渐严肃,“好,我现在就去。”
快发丧了。
就算侯夫人再急不可耐,想收沈令央房中的东西为己用,也得等老祖宗的灵柩送出去下葬,再行动手。
走到前面朱雀大街,沈令央进成衣店用二哥给的银子买了件外衫换上。
然后等在街口,直到镇北侯府开正门发丧,她在人群中朝祖母的棺椟磕上三个响头,送完祖母最后一程,才起身回到私宅。
这处宅子不大,普通的一进院。
但胜在位置不错,挨着大理寺的衙门,住在此处至少安全得有保证。
撬开门口的石板拿出钥匙。
沈令央开门进入。
空荡荡只有箱笼的房间里,她呆呆坐着。
其实她这人除了不喜礼教、厌恶女子贤妻良母那套说教外,本身没有太大的毛病。
如今还规规矩矩连个男人的小手都没摸过。
难道就因为她容色妖媚,太像个勾三搭四的狐狸精,不管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就都这么讨厌她吗?
沈令央慢慢攥紧身侧衣裙。
……狐狸精。
发生这样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镇北侯赶出府门。
而孟夫人知晓此事后转身就走,孟家也是回不去的 。
沈令央仰头望向窗柩外的蓝天,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酝酿。
从小到大,目光停留在她容貌上的男子不知凡几。
那些掩藏在眼底的觊觎、掠夺、轻慢,让她深知……
若非她是镇北侯府的三小姐,那她的下场定和镇北侯后院里那个青楼头牌的命运无异。
被一个又一个,年过四十可以当她爹的男人,几经辗转、惨死香床。
沈令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世人都斥她是狐狸精,那古往今来狐狸精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媚上妖妃。
旁得什么不提,她如此容貌,市井郎君如何护得住?
只有天潢贵胄、九五至尊,才能保她一生荣华富贵,护她周全。
到时候,看谁还敢像今天这样,把她如丧家之犬一般,身无分文地赶出来!
深吸口气。
把不切实际的幻想先放放,沈令央认命地去打了盆水,把脸上的脏污洗洗,再把房间收拾收拾。
这里她当时只筹钱买下,然后偷偷摸摸的,趁每次出门带点东西过来藏着。
里面从未打扫过,不收拾没法住人。
擦擦耳垂,还有未干的血迹凝在耳尖。
沈令央烦躁地揉了揉,刺痛感让她神志清醒。
除开这处宅子,她手里有现银二百两,还有二哥给的三十两,玉佩首饰若干,玉雕牙雕这样小而精巧的摆件八个。
这些东西放普通人家,已经算是一笔大财。
可沈令央偏是侯府长大的姑娘,自小锦衣玉食是标准配置,这里的东西都不够她半年吃喝。
对。
还有玉牌。
她赶紧把玉牌拿出来攥在手里贴在胸口。
这玉牌除了是祖母留给她的念想以外,本身也是她最值价的首饰。
半个巴掌大的帝王绿翡翠,通身碧绿、无裂无絮、透光温润!更是由名家大师精心雕刻而成,一副观音怜众生的拂尘相。
灵透无比。
沈令央哀叹一声,如非山穷水复,这件可以当做传家宝的宝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出去典卖的。
“唔,好困……”
清棱棱宛如山泉叮咚的清脆孩童声响彻厢房。
沈令央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手里的玉牌摔出去,“谁?谁家孩子!出来!”
“是你啊!我一年前便观你气运非凡,如今更是红得发紫……咦?你能听到我说话?”
沈令央吓坏了,空灵灵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
她慌忙爬上罗汉床缩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