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下雨下雪时跑到院子里,踩水坑、踩积雪。
每次母妃都会问:“就算会生病也要蹚吗?”
她终始如一回复要。
母妃也总是会温柔的望着她,笑着说:“那娘陪珩儿一起。”
定下封号前,她有个母妃取的闺名,月珩。意为,花容月貌之姿,谨慎端庄之品。蕴为,美满、珍贵,绝无仅有的涵义。
后来,读书习字,才明白这个名儿,包含了母妃所有的爱与期许。
一晃这许多年,除了梦中,再无人唤她珩儿了……
她踮了踮脚,想多踩踩雪,听一听那儿时的回忆。
孟仞洞幽察微,作为东厂最锋利的一把利刃,他向来遵谕承办,此刻却鬼神使差主动剖决起来:“殿下可要进村子?”
赵锦宁凝凝神:“不了,我答应过驸马的。”
孟仞闻听驸马二字,两眼微眯,眼神瞬间化作利刃,反着寒光锃锃发亮。
那是个长着狐狸心的狼,滑不留手,野心勃勃。
“臣,可护送您前往。”
百闻不如一见,赵锦宁也想去瞧瞧,可她又答应李知行了。
怎么办呢?远远看一眼,不上跟前儿,也不算食言吧。
她款款迈步:“那就走吧。”
“是,”孟仞语气中有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欣悦,他亦步亦趋,随在她身后,撑着伞,牢牢罩着风雪,保驾护航。
不多时,便能瞧见支着的粥棚,正值午饭档口,领粥的灾民排着长长的队伍。
赵锦宁看着他们个个衣着单薄,佝偻着身子在风雪中瑟瑟发抖,感同身受地抬抬眼,漫天飞雪,于文人墨客来说赏雪吟诗无不风雅,于穷人来说只能是号寒啼饥,侵肌裂骨。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所有人穿暖衣,吃饱饭呢?
本打算悄悄回去,不料,还是让李偃瞧见了。
既然被抓了现行,她也不遮遮掩掩,站在原地等他。
李偃行步如风,走过来,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倒也没嗔怪。
他解了身上大氅,一面披在她肩头细细包裹,一面斜乜着孟仞,忆起些旧事。
那年遭敌军偷袭,是孟仞拼死护卫,她才没教人捋了去。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孟仞身中数箭仍奋力搏杀,一直苦苦支撑到他赶回来,险些丧命。
敬他是条汉子才容到至今,现在看,那份尽忠,倒还存着私心呐。
孟仞亦是虎视耽耽,眼睁睁地瞧着那狡诈的狼将公主抱了起来。而他却只能死死攥紧伞柄。
杨同甫他们还没回来,身边只有孟仞,赵锦宁也就没抗拒,由他抱着。
李偃低下头,眼尾微扬,声气奇异柔和:“把手也伸进我怀里。”
赵锦宁心头忽蹦,只觉这话好似听他说过一样,只是想不起来是何时说过。
“怎么了?”她目不转睛,李偃有些生疑,黑睫轻眨,敛住微妙神情,沉着问道。
她吞吞喉咙,说没什么,拽拽他衣襟,“我想踩雪。”
李偃瞥了一眼她脚上的靴子,“脚不冷?”
“不冷。”
她踩着地这刻,顿感无缺,垂下只捧着手炉的手,悄悄伸进他掌心,十指相扣。他觉察她的动作,自是极力回应,握得她手心直冒热汗。
回到马车,一落座,李偃抬起她的脚搁在膝头,不由分说地脱她的靴袜。
他温热手心包裹着她冰凉的足,道:“经查,大禾村粮食都按数分发灾民了。”
现在,她不再畏惧他的心领神会,反而很受用起来,微微笑道:“那就好。”
雪越下越大,一行人不及用午饭,又巡视了几个村落,因怕天黑后路滑不好走,便匆匆回城,只等明日再查其他乡镇。
回府时,天将将擦黑儿。
马车一进门,就有小太监上来回禀:“李姑娘来了。”
赵锦宁望望李偃,见他也是一副才知的神情,一面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