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坚决,不容隐瞒,岑书只得据实禀明:“昨儿个,林太医说殿下伤到了手,奴婢同颂茴很是挂念,本想趁守卫送饭冲出去……”小姑娘家家又岂是练家子的对手,那守卫魁梧高大,轻而易举就把俩姑娘提溜回来,可岑书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往外闯,一口咬在守卫手上。颂茴也有样学样扒着守卫胳膊咬,两口俐牙咬得守卫疼急眼,拔出刀想恐吓她俩,谁知推搡的时候意外划伤了岑书的胳膊,好在没伤到筋骨要害。
岑书出师不利,还牵累主子挂念,自觉没脸,垂着脑袋道:“奴婢没用。”
赵锦宁一时凝噎,默默拉下岑书袖子,半晌才说:“只要活着,我们总会讨回来的……”
可又该怎么做?
只要找到李偃积草屯粮、私养士兵意图谋反的铁证,他必死无疑。
可他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如今又手握兵权,光靠她手中几张囤粮票据,哪里能够坐实……况且身在囹圄,即便搜寻到证据,也无法递送回京……
眼下,因肚子里的“孩子”暂时松懈几分。李偃虽允许她出门,想来,也断然不会给她向他人求助的机会。
即便出去,也不过是囚车里看天,鸟笼子里望风,插翅难逃。
倒不如耐下心,细细筹谋,等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那厢,婢女们摆好了早膳,岑书扶她落座。盛了碗莲子乳鸽汤,因手尚不能握筷,岑书便搅温了递至她唇边。
赵锦宁尝了一口,微蹙眉尖:“没放盐么,没有味道。”
“太医说,药膳要清炖,”岑书笑眯眯劝道,“怀胎易上火,莲子乳鸽清热又滋补,再好不过了,殿下为着小主子,就请再多喝两口罢。”
赵锦宁有些想笑,为着孩子……为着孩子……难道,有了孩子,就可以全然不顾自身了么?
她咽下寡淡无谓的汤,眼神游转,不见那俩婢女的身影,便不肯再喝。岑书张嘴欲劝,被她一句:“有了小主子,你眼里就没我了?”堵了回去。
忙回说:“殿下在奴婢眼里是顶顶要紧的!”
“那你还劝我,非要我喝我不爱的。”
岑书教她这句半是委屈,半是怨怪的话弄得忍俊不禁,心道,听人说女子有孕,情绪起伏大,看来这话不错的,连一向最温柔敦厚的公主也变得孩子气了。忙不迭放下放下羹勺,挟了些豆沙馅的山药卷哄她,“是奴婢的不是,”又望着她小腹,煞有介事道:“殿下爱吃山药卷儿,想来我们小主子也是爱吃的。”
赵锦宁稍稍平复,咀嚼着山药卷,心中思忖,自岑书来服侍后,那俩婢女便不在跟前了,倒是好事,只是不知,外头还有多少眼线?
她吃净山药卷,觉得渴,教岑书倒了杯茶,边喝边低声问:“你可知外面有多少守卫?”
“奴婢被关在后罩房,就只见着四名黑衣人,他们是两人一队,昼夜轮换,”岑书道,“今儿早起,杜守正放奴婢出来,一路往上房来,就只见着那俩侍女。”
赵锦宁一怔:“杜守正?你是说戍守北城门的将领杜常?”
“是的,那夜敌军来袭,杜守正上门求见殿下,奴婢曾见过杜守正的,不会错认。”
赵锦宁闻言,心凉了半截,连戍守城门的将领都是他的人,那她还能够离开禾兴吗?
愁上心头,她顿时没了胃口,吃不下了,“我吃好了,收了吧。”
满桌子菜肴都没怎么动,岑书想劝劝,见她面色不豫,也只得作罢。一面吩咐站守阁外的婢女撤了饭食,一面扶她到罗汉榻上坐着。怕她过会子再饿,自到茶房预备了七宝擂茶。
再回暖阁时,婢女正端着安胎药进门,岑书要去接,谁知那婢女避开了她的手,直直走到赵锦宁面前。
赵锦宁看在眼里,心中却觉安慰,婢女越提防岑书,说明岑书不是李偃的人。
她抚平愁眉,柔声道:“药放桌上,我待会再喝,退下罢。”
婢女躬身举着木托纹丝不动,低眉顺眼地望着她,行的却是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