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食丹里有一味甘草,甘甜而微带苦味,是她一向不喜的。
赵锦宁黛眉微蹙,“我觉得好些了,就不吃了罢。”
李偃耐着性子道:“抱你去洗洗?”
她倦的睁不开眼睛,懒懒地呢喃一声:“我累了。”
李偃撂寻了一只引枕,垫在赵锦宁腰下。
赵锦宁累的任由摆布,不知他又要使什么手段:“这是做什么?”
李偃没作声,摸黑走到几桌前,借着窗外月光倒了一盏温热茶水,托起她喂了一些:“有助于受孕。”
赵锦宁闻言,喝下的温水堵在喉间,险些没呛出来。
李偃听她直咳嗽,手抚向汗漉漉的前胸,帮她顺气:“是你在母亲坟前说诞育儿女,继李家香火的,怎么?区区一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没有……”她舔舔润湿的唇瓣:“我只是有些害怕。”
李偃扶她躺回到枕上:“害怕什么?”
“妇人生产就如一脚踏进鬼门关,”赵锦宁摸了摸腕上不曾卸下的多宝手串:“父皇的王美人,就是因难产血崩而死。”
“她和母妃同住在咸熙宫,惨叫声和血腥味从配殿传到正殿,我亲眼看着婢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
她偎依在他怀里,轻声道:“知行……我不怕死,但怕疼。”
掉根头发丝都蹙眉的娇人儿,他自是知道她是怕疼的。
那年为他挡箭,昏迷两天三夜,足足呢喃了四百六十二声“疼”。
李偃揽着她肩膀的手,缓缓往下,抚摸着左胸口光滑肌肤,良久才开口说:“有我在,别怕。”
第五十九章 多谢夫君为我添妆
次日晨起,来卧房服侍赵锦宁穿衣梳妆的婢女换成了个脸生的。
她坐在镜前,觑觑站在身后的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走上前,道了万福:“回大奶奶,奴婢妍金。”
赵锦宁勾着铜环拉开锦匣,从里头挑拣今日要戴的头饰。满盒金簪银钗,她竟找不出一件看上眼的,无奈撇撇唇:“去了银的又是金的。”
“你若不喜欢,我这里还有玉的。”
李偃的声音,忽隔背传来。
她侧首看过去,他款款从屏风那头走来,将手里的雕漆锦盒搁置到台面,垂眼示意她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赵锦宁揭开一看,原来是一整套羊脂玉打造的头面。
白玉光泽如新凝炼的油脂,质地浸润,细腻的近乎无暇。饶是她见过许多奇珍,也不由得感叹,绝对算得上玉中极品。
不禁又让她想起他曾作为定物送给她的那块玉佩……
到现在她都不觉得当初拿玉佩去当是错的,依照那时情形是最好的选择,就只不该忘记赎回来……
再怎么说是他母亲遗物。
若是有人当了母妃留给她的簪子,她也是会疯狂报复的。
怕李偃再发疯,她至今都不敢过问玉佩的下落,不过想来定是被赎回来了。
赵锦宁抬眸看他,唇边微微带笑:“我很喜欢,只是又让夫君破费了。”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你能喜欢,是这东西的造化。”李偃拿起柄中透雕的双凤纹玉梳儿插到她发髻上,端详片刻,“物件的好坏,得靠人来衬,你戴极好看。”
赵锦宁掀睫从镜中望他温润而泽的眉眼,暗思,他若是高兴了,这甜言蜜语当饭吃也不是不能。
她倒也不反感,谁不喜欢听好话?
李偃看向鸾镜花颜,两人目光在镜中相撞,他兴致满满道:“我帮你上妆如何?”
他的询问其实是知会。不等她回答,便教妍金取水净手。拿起桌上白玉盒打开,小银簪挑出些许玫瑰色唇脂至手心,滴了几滴花露化开。像作画一样在她嘴唇儿肆意着墨。
赵锦宁见他手到拈来,腹诽,这般熟练,不知是在多少女人嘴上试过……
想到他的风流史,心里就不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