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呢,吓我一跳。”李元净缓了缓心神,道:“草原上莫名其妙出现这东西, 红彤彤的,还以为是闹鬼了。”
“小爷说笑了。”指挥使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牵着李元净的马往反方向?走, “大白天的, 闹什么鬼呢。”
围场里确实风沙大,有时人好好站着, 都?能被吹一个趔趄,东西被吹翻吹走,是常有的事儿, 因此对?于方才指挥使的那番言辞, 李元净并?没多做怀疑。
“闹鬼是不至于,但这鬼天气?,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真叫人烦心。”
说到?这儿, 李元净不禁暗自想,难不成沈荷回也是被风沙给吹走了?否则要如何解释她这么久不见人影儿一事?
她不知跑哪儿去也就罢了,怎么连父皇也不知所踪。
这地?方虽大,但除了几?片小树林,其余地?方都?是些石头?和草甸子,稍微站得高些,底下景物便能一览无余,他方才转悠那么久,没道理寻不到?人,除非......
正想着,他忽然勒马停下,再?次朝那大石头?远远望去。
什么声音?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他这个动作,不免动作一滞,怕他发现什么,抬头?问:“小爷怎么不走了?”
李元净蹙眉,疑惑道:“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指挥使一愣,笑道:“回小爷的话,不曾,莫不是您太累,所以听岔了?”
话音落下,即刻转换话题,转头?指着前方道:“小爷不是要去寻人?还是赶紧出发才是。”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李元净的马拐弯儿。
“不对?,分明就有声音,你们都?没听见?”李元净止住他的动作,再?度侧耳。
“兴许是鸟叫吧,小爷,如今天色将晚,若不快些,恐怕沈姑娘一个人会害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太后那里不好交待,您还是快些去寻人才是。”
“慢着。”李元净蹙了眉。
真的是鸟叫吗?
隔得太远,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但依稀能察觉到?,那是一种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叫喊,压抑中又带着一股隐秘的快活,像是实在忍受不住了,从嗓子眼里乍然蹦挤出来的一般,在最?初的高昂过后,转变成钩子一般的啜泣。
除了这种奇怪的叫喊,细细听来,好似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富有规律的击水声,隐隐约约,如雾里看花一般,听不真切。
世上有哪种鸟叫声这样奇怪的?
转头?去瞧锦衣卫指挥使,李元净忽然咂摸出一丝不对?劲起来,拿着马鞭抵在指挥使肩头?,轻轻敲击他的肩膀。
“从方才起,你们就一直阻拦我到?那边去,还一个劲儿地?撺掇我快快离去,究竟想干什么?”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李元净满脸狐疑,俯下身去问道:“那石头?后有人,是也不是?”
若是他未曾听错,方才他听到?的,分明就是女人的啜泣声。
众人不想他忽然说出这番话来,脊背不由?一僵,望向?指挥使,指挥使心里虽同样有些紧张,但面上却?着实瞧不出什么,笑道:
“小爷说的哪里话,臣说过了,方才臣等已经在那边寻过一遍,什么都?没有,哪里又有什么人?”
转头?问身后人:“方才你们可听到?什么了?”
众人恭敬道:“不曾。”
指挥使闻言,这才转头?望向?李元净道:“小爷这回可信了?若不成,小爷可派人随臣一同过去看看。”
他是皇帝的心腹,说话自然带着分量,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元净也不会打他的脸,当真派人过去,可他又觉得方才那声音着实古怪,再?加上那莫名飘动的红布,叫他越发断定那石头?后面有猫腻。
于是趁他们不注意,调转缰绳,飞快往远处那大石头?的方向?去。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那石头?边的哪里是什么红布,分明是属于女人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