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假意,说出来的话全部都要践行!

陈茗焦躁地走来走去,倘若他身后有一条尾巴,尾巴必然是在“啪啪啪”甩地。

来的医师药师们给他与烟奴上药、熬药,来的梳洗奴婢给他们擦拭、更衣,还有来报政务的下官武将们,络绎不绝。叽里呱啦在扯皮,扯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博野大营走水的事怎么说,陇右兼安南节度使之死怎么交代。闹哄哄的。

禁军左右统领也被传唤来晋王府商议要事,他们乍一看见陇右节度使毕知梵的人头,简直惊得险些尿了出来。无他,太突然。这这这。要完!

陈茗头疼了会儿,突然暴喝一声“够了”!庭中顿时安静。

陈茗对着禁军的人说:“带上你们的人,随本王去杀天子!把事搅作一堆,怎么乱怎么来吧!”

黎明之前。

陈茗披甲执戟,临走前说:“烟奴,郎主也要去送死了,你不看我最后一眼?”

帷幕最深的地方,燎烟被陈茗的说辞闹的扑哧一乐,上挑的眉头里有些疯的乐,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晋王死不了。”他最后却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道。隐约间,陈茗看见他的烟奴眉间生着柔,又有盈盈笑波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提的匣子,不可捉摸。让他欲言又止。

陈茗在晨钟响起之前冲入了禁苑。两列队禁军大开方便之门,任他们前行在漫长而肃穆的行兵甬道。自然碰到了最后还是决定忠于天子的禁卫们,他们厮杀起来。两波士兵们像此起彼伏的海浪,新的海浪压倒了旧的海浪。

大明宫天子起居殿。天子这时本该洗漱更衣,但他懒得再早朝,他敞着怀在寝殿里正与数名妃子小宦官嬉戏,不亦乐乎。

风与铁的味道吹了进来。

天子原本淫虚的脸顿变作阴森。他抽出天子配剑,疯了一般手起刀落,追着喊着把妃子们全杀了一遍,血溅内殿,直到无一人存活。他颓丧地瘫倒在胭脂尸堆里,还有他工笔的春宫图里。

寝殿已被彻底围死,中门大开。

陈茗踏着血独自走了进来,他血红的披红猎猎作响,古刀被他杵在地上,俯视天子。

天子惨笑数声,举头问:“晋王,姐夫!朕的皇姐如何,很刺激吧?反正她已经生了你的儿子,就算你坐上皇位,这万里疆域的主宰者们世世代代……还不是都流有我们的血脉!哈哈哈哈哈哈!”

陈茗淡淡地说:“周王失其鼎,天下共逐之。哪方的姓氏,哪方的血脉重要吗?得鼎者的人说了算!我来只为一件事,那便是掌乾坤,换新日!”

昨夜星辰时。

陈茗问燎烟:“你爱毕知梵吗?”

燎烟疯疯癫癫地回:“不不不。烟奴爱的人只有郎主。”

陈茗说:“郎君……其实想让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