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澧对此并不在意,越是多的人怕他,他心中那一点儿卑微隐秘的情绪就会得到抚慰。

一行人路过荷花池,荷叶枯萎,湖面上落着一层雪,打弯了荷叶的腰,赵羲姮多看了两眼。

这样大的荷花池,明年开花的时候应该会很好看。

卫澧见到她的目光,于是停下来,扬了扬下巴,“多看两眼吧,往后没机会了。”

他将赵羲姮关起来之后,估计她也没什么机会能出门半步了。

去年这儿的荷花开得倒是很好,真可惜,她见不到了。

赵羲姮转头,用略微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你是要把荷花池挖了种地吗?

小伙子你这样没有前途,莲藕也能吃,莲子也能吃,不一定非要种白菜。

她用商量的语气说,“我觉得荷花也挺好的,你再考虑考虑?”

“我就算再考虑八百遍你也见不着了。”卫澧留下一句话,不再跟她扯皮。

赵羲姮摇头,略微惋惜地多看了一眼荷花池。

卫澧就是没前途。

但是这家是人家的地,人家想种啥种啥,她管太宽容易挨打。

赵羲姮被带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小院子。

真的金碧辉煌。

黄金装饰,白玉铺垫。

土的像是她□□祖母绣的牡丹花。

虽然富贵,但就是盖不住土。

总结来说,土的富贵。

她心想进去兴许会好一些,结果还是想错了,没有最富贵,只有更富贵。

一打眼就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黄金烛台,进了贼的话,他扛个烛台走这辈子估计都衣食无忧了。

赵羲姮皱着脸,把目光转移到别处,镶金的软榻,镶金的花瓶,镶金的地砖,镶金的窗框……

还有站在她面前,镶金的卫澧。

她才发现卫澧的发冠是金子打造的,披风上的搭扣也是黄金的,与这金灿灿的一屋子相得益彰,一看他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果然是只要脸好看,就算脑袋上顶块儿金砖,也只会让人增色而不是像个土财主。

卫澧气质不讨喜,声音不讨喜,总令人觉得不寒而栗,但仔细看他的脸的话,是漂亮的,近乎妖异的漂亮。

纯黑的发和眸子,乌压压的。

“好看吧。”卫澧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竭力装的很平静,等着等着赵羲姮夸好。

赵羲姮猛然想起他昨天晚上,摸着人家的黄金烛台跟她说,“给你也盖个这样儿的屋住行不行?”

联系现在这富贵的装潢,她才知道卫澧真是个言出必行的男子,说到做到。

真真正正做到了金!屋!藏!娇!

卫澧还在等着她的夸奖,但是笑容已经要垮不垮了,赵羲姮深信,她再不夸他,卫澧当场能跟她翻脸。

好歹还得靠卫澧吃饭,总得给他面子。

她犹记阿娘跟她说过的话,“男人是要哄的,他们跟小孩子一样。”

这是她阿娘哄她阿耶得来的经验。

赵羲姮闭了闭眼,适应了适应这满目金黄,然后朝着卫澧郑重点头,用最热泪盈眶的语气说,“主公,这房子一定很贵吧。”

你让她直白的夸,她实在对着这装修说不出口。

做人虽然难免要虚与委蛇,但还是少说谎话的好,不然走夜路容易心虚。

卫澧勾了勾唇,“一般,养你还是绰绰有余。”

他不知道晋阳的皇宫是什么样儿的,大抵是黄金为瓦玉为墙,赵羲姮既然到了他的地盘,他便不能露了怯,让她在心里嘀咕他穷酸。

房子里是热乎的,纤尘不染,桌上摆着瓜果点心和茶水,赵羲姮站在他对面同他说话,有几个侍女立在角落里安安静静。

这里充满了人气。

卫澧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儿,只是觉得这种甚至说得上无聊的氛围,他也可以待很久。

不多一会儿,卫澧被人叫走